故意用手套和頭發遮起來,就是不想讓她發現。
“你好煩啊溫亭深,幹嘛為了我把自己整成這個樣子。”
她擦了擦眼淚,幫他戴回手套,“我是一點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原諒你騙我的,知不知道?一點也不會!”
她安靜盯他片刻,心髒無端柔軟塌陷,皺成了一塊失去水分的抹布。
於是午覺泡湯了,一閉上眼就是溫亭深身上的傷口。
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種複雜的感情,李樂詩感覺她的東西被別人弄壞了,既憤怒又心疼。
她承認對溫亭深是有佔有慾在的。
用個不太恰當的形容,好比一個陪伴她多年的玩具,她可以不理他甚至是隨意丟棄,但如果別人過來打他一腳或者打他一下,她是接受不了的。
二十多年的緣分,是羈絆也是鎖鏈,牢牢地勾住她的髒腑,稍微一扯就是微痛。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對她說:算了吧,和他和好吧,成全了他也是成全了自己。
但還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警示:或許這就是他以身入局的苦肉計呢?你還想像個傻子,被他騙得團團轉嗎?
李樂詩覺得自己鑽進了一個牛角尖——一個男人因為愛她、為了陪伴她、想要得到她而耍心機耍手段,她該因為被騙而繼續憤怒下去嗎?
不知不覺,這個問題糾纏了她一下午。
夕陽西下,仍沒有答案。
在她起身倒水喝時,溫亭深醒了。
他緩慢地睜開眼,蜷縮在地上睡了幾個小時渾身痠痛,揉了揉肩頸和雙腿,扶著牆起身。
李樂詩想要試探他一下,看他是不是故意帶著一身傷來賣慘,於是旁敲側擊問:“……你頭發是不是比以前長了?”
溫亭深下意識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遮住傷疤:“嗯。”
“你之前說手受傷了,怎麼弄的?”
他沒說話了。
因為不能騙她又不想說,所以選擇沉默嗎?
李樂詩心下一動,如果他是來賣慘的,首先就得看似不經意地露出傷口給她看。
但他將傷口藏得很深……
甚至出現在她面前時,還下意識扯緊了手套。
溫亭深神色淡然地伸出手,收走了床頭的兩瓶果汁空罐,問她:“晚上吃點好消化的,蔬菜粥還是甜粥?”
李樂詩本想回答蔬菜粥,轉念想到他愛吃甜,不自然地清嗓:“那就……甜的吧。”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甜的……
一般她只有心情極差時才會想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