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樂詩動了動腿,將腦袋蹭了蹭他:“溫亭深,你呼吸聲好重,很難受嗎?”
“嗯……很難受。”
她起身伏在他肩頭:“那怎麼辦,要不要去醫院?”
黑暗中,男人的一隻大手摸到了她的臉,輕輕將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溫亭深一動不動望著天花板,說話時,胸腔裡在震顫:“……沒事,就這樣抱著我吧。”
……
李樂詩很快入眠,翻了個身,手臂移到旁邊,頭也偏向另一側。
溫亭深一直瞪著眼睛,沒有睏意。
……她不要他,卻還在抱著他入睡。
他的雙臂僵硬得有些發麻,抬手去摸床頭櫃,戴好眼鏡,輕聲走出臥室。
客廳內還播放著京劇選段,看電視的老人卻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溫亭深悄聲拿過遙控器關掉,老人一下醒了。
溫亭深眼神裡帶了些抱歉,將遙控器放在茶幾:“給您添麻煩了,大老遠的還得讓您過來一趟……梁爺爺。”
老人搖了搖頭,下意識往主臥方向看了一眼:“沒事沒事,能夠幫到你就好,我一個無兒無女的孤老頭,住哪兒不是住啊?而且要不是亭深你啊,我這輩子可能都來不了這麼高檔的小區。”
溫亭深淡淡牽了下唇角,坐在旁邊:“如果不是您過去經常護著溫俊山,他早就被那個醉鬼打死了,後來更不可能有我……是我們溫家應該謝謝您。”
此時深夜,萬籟俱寂,男人淡漠的聲音像一條紗幔飄過來,看似很輕,卻緊緊裹挾著呼吸。
老人緊張了一下,接過他倒來的水,小抿了一口。
不知為何,他總能從溫亭深身上感到一絲莫名的涼意,就像旁邊坐著具會呼吸的行屍走肉。
只有李樂詩在身邊時,他撥出來的氣才有溫度。
溫亭深垂下薄薄的眼皮,手裡把玩著水杯:“算起來,那個人快出獄了吧?”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戲碼,他的爺爺溫堯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酗酒暴戾,早些年因為和人打架鬥毆入了獄,至今還在服刑。
他帶李樂詩見的這位爺爺,其實只是隔壁好心腸的鄰居。
——本來上一輩的這些破事是影響不到他的,誰讓溫俊山比他先死了一步。
老人抬眼想了想:“快了吧,應該就是這個月的事情。”
溫亭深半闔著眼,視線落在桌上的水果刀,陷入思考。
老人知道他在顧忌什麼:“你放心亭深,梁爺爺保準守口如瓶,絕對不把你的地址告訴你爺爺。”
溫亭深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老人收拾東西準備去客臥睡覺,忍了又忍,還是勸他:“亭深啊,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女孩子,但是追女孩不是這麼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