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東西都收拾完了?”
然後,一起沉默。
李樂詩以為自己裝得挺像的,錯開眼神,扣扣手又撓撓頭:“……差、差不多了吧,衣櫃我沒開啟,要不你再自己檢查檢查?”
又是持久的沉默。
溫亭深的五官藏在逆光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但是視線長久且炙熱地黏著她。
像一座被積雪覆蓋的火山,有什麼東西快要爆發了。
“沒開啟衣櫃嗎?”似是確認,似是誘導,他又問了一遍。
李樂詩覺得他看上去有點害怕,是怕她發現那些東西從而影響他和葉曼的關系嗎?她當然不會。
“沒有啊。”她說。
“……”
溫亭深低垂下睫翼,整理著東西沒說話,李樂詩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結果她走過他,去拿那兩盆多肉植物的時候,他又開口:“所以你確定了嗎?”
李樂詩偏過頭看他:“確定什麼?”
溫亭深攥緊行李箱扶手:“確定好了我的位置。”
李樂詩指尖顫了顫,心底居然一瞬間誤以為他還喜歡自己。她為自己湧起的澎湃情緒而感到羞恥,溫亭深都要和葉曼去開啟新生活了,她還胡思亂想什麼?
於是她抱起兩盆多肉植物,轉過身,咧嘴一笑:“我祝福你和葉曼長長久久,有時間記得回來看看我們,好歹我們是你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家人吶。”
嗯,家人這條線是最穩固的。
她對自己說,這樣的選擇是最好的。
溫亭深已經不願意再說什麼了,鼻子裡冷淡嗯了一聲,偏開頭。
李樂詩抱著瓷貓和多肉離開時,看見他正將茶幾上的東西一股腦往箱子裡塞,像是已經收拾得異常煩躁。
房門輕輕關上,溫亭深失去了全部力氣,將最後一個不重要的東西暴力塞進箱子縫隙裡,就默不作聲地定在那裡。
良久,抬起不小心劃破的手指。
看著鮮紅的血珠凝聚,滑過面板,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
人為什麼不能吃掉迷戀的人呢,他在想。
他想吃掉她,或者像公螳螂一樣被她吃掉,這樣就可以讓他們的關系緊密相連,融於血肉,再也無法分離。
哪怕——她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卻在假裝不知道。
……
溫亭深開車離開時,李樂詩沒有去送,也沒做其他事情,就是抱著雙腿蜷在椅子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