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的指尖幾乎捏碎城磚。月光下,蕭清歡的鎖魂印泛著幽藍毒光,像一條盤踞在她心口的毒蛇,蛇頭正對著他跳動的心臟。十萬禁軍的鐵甲在城內嗡鳴,他卻聽見自己喉間溢位一聲冷笑:“你以為朕會怕這些鹽倉裡的火藥?”
“殿下自然不怕。”蕭清歡的鹽鞭纏住一名禁軍的脖子,猛地甩向城牆,“殿下,我本無意與您為敵,可您步步緊逼,斷我生路,我只能出此下策。今日您若答應不再迫害我,我便保證,鹽倉下的炸藥不會引爆,否則……”
她微微抬起頭,眼神掃向四周,那意思不言而被甩上城樓的禁軍轟然爆開!血肉混著鹽粒濺在龍袍上,楚翊的瞳孔映著漫天鹽霧——那根本不是普通火藥,而是摻了蠱蟲卵的“鹽雷”,爆開的毒霧正隨風撲向禁軍口鼻!
“停手!”沈如霜突然踉蹌撲到垛口,腹部的隆起詭異地蠕動著,“陛下,她真敢毀……”
楚翊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很清楚蕭清歡絕非虛張聲勢,若鹽倉下真埋著炸藥,一旦引爆,整座玄武門乃至周邊區域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他的十萬禁軍也必將損失慘重。
“你……寧願這樣,也要離開我,也不願意屈服嗎?”楚翊咬著牙,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怒,“為了離開我,竟如此狠辣,連這等手段都使得出來!”
蕭清歡卻冷冷一笑,眼神中透著決絕與無畏:“我這樣做不是拜您所賜嗎?”
城樓下,謝危坐在輪椅上,神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切,手中的令旗微微晃動,彷彿在提醒著楚翊,他的弓箭手與鹽車已嚴陣以待。周圍的流民們雖衣衫襤褸,但眼神中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緊緊盯著城樓上的禁軍。
楚翊心中天人交戰,十萬禁軍固然是他的倚仗,可若真的引發炸藥,他不僅將失去玄武門的控制權,還會元氣大傷,在這場權力的爭鬥中陷入絕境。思忖良久,他終於緩緩開口,聲音中滿是無奈與不甘:“好,我答應你,不再幹涉你做任何事情,包括你的柳氏鹽業但你最好信守承諾,否則,即便拼個魚死網破,我也定不會放過你!”
蕭清歡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勝利笑容:“殿下放心,我蕭清歡向來說到做到。只要您遵守約定,這炸藥便永遠不會引爆。”
謝危放下手中令旗,示意弓箭手和鹽車暫時後撤。他抬頭望向城樓,眼神深邃而複雜,似乎在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蕭清歡整理好衣襟,鎖魂印再次被掩蓋,但那幽藍的光芒彷彿仍在眾人心中閃爍,提醒著他們這場較量的殘酷。
而楚翊望著蕭清歡與謝危的身影,心中愛恨翻湧。
在楚翊遵守約定不再幹涉後,蕭清歡猶如蛟龍得水,憑藉著漠北、北疆和前朝舊部的協助,還有過人的智謀與果敢的手段,迅速在江南鹽路佈局。她先是以雷霆之勢收購了幾家規模較大的鹽場,掌控了鹽的源頭生產。同時,她又用巧妙的商業策略,或是威逼,或是利誘,讓那些在江南鹽路運輸、銷售環節佔據重要地位的勢力紛紛歸附於她。
“短短數月之間,江南鹽路便盡在蕭清歡的掌控之中,形成了她一家獨大的壟斷局面。她對鹽價的把控愈發隨心所欲,只需稍稍調整,整個江南地區乃至周邊諸多州縣的鹽價便會應聲而變。”楚翎派出的探子傳回訊息。
沈如霜擔憂道:“隨著蕭清歡在鹽路的壟斷地位日益穩固,她手中的財富如滾雪球般不斷增長。而鹽稅,向來是國庫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如今江南鹽路被蕭清歡牢牢掐住,就如同掐住了國庫的命脈。朝廷從江南鹽路獲取的鹽稅大幅減少,致使國庫收入銳減,財政狀況愈發窘迫。”
朝堂之上,大臣們也為此憂心忡忡,紛紛上奏請求老皇帝採取措施。老皇帝為此頭疼不已,多次召叢集臣商議對策,可面對蕭清歡如此強大的商業勢力,竟一時無計可施。
只能把問題拋給楚翎,楚翊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他深知,若任由蕭清歡這般發展下去,朝廷必將陷入更大的危機。於是,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與蕭清歡的關係,思索著如何打破這一困局,恢復國庫的正常收入,穩定朝廷局勢。
可是朝堂之上各方勢力錯綜複雜,新的危機悄然浮現:由於沈如霜懷孕無法出征,漠北和北疆不但沒有進貢公主和聖女,還頻繁侵擾邊境,朝廷急需大量軍餉擴充軍備,可國庫空虛,一時間捉襟見肘。
楚翊深知,僅憑朝廷現有的財力,難以應對如此嚴峻的局勢。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再次找上蕭清歡。
這日,楚翊身著便服,孤身一人來到蕭清歡的府邸。管家將他引入廳中,蕭清歡姍姍來遲。
“殿下今日屈尊前來,所為何事?”蕭清歡神色淡然,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楚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悅,直言道:“如今漠北和北疆蠻夷犯境,朝廷急需軍餉。聽聞你在鹽商生意上做得風生水起,想必財力雄厚,本王希望你能伸出援手。”
蕭清歡輕輕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殿下,您可真是會挑時候。上次玄武門之事,我們才剛達成協議,您如今又有求於我,不知這次,您又能拿出什麼來交換?”
楚翊微微皺眉,心中雖惱,但也明白此刻有求於人,不得不耐著性子說道:“只要你能幫朝廷度過此次難關,孤可以答應你,在你經營鹽生意時,給予更多便利,且朝堂之上,若有人為難你,孤定會出面保你。”
蕭清歡低頭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殿下,軍餉不是小數目,我雖有些家底,但要拿出足夠的錢財支援朝廷,也並非易事。不過,漠北和北疆蠻夷若真的長驅直入,對我生意的影響也不小。這樣吧,我不但可以出資相助,還可以和他們和談。但條件是,我要參與朝廷對軍餉的調配,確保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刃上。”
楚翊心中有些猶豫,讓一個商人參與軍餉調配,這在朝中恐怕會引起諸多非議。但眼下局勢緊迫,又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權衡再三,他終於點頭:“好,孤答應你。但你須記住,若敢從中謀取私利,孤定不輕饒。”
“殿下放心,我蕭清歡還不至於如此短視。”蕭清歡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