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已經沒有淩家了,談敘舟,你現在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他在她面前兩步距離停下,兩手拳微握,剋制住自己去把她眼淚都擦拭幹淨的沖動,“所以呢?”
“更好的選擇是什麼,你告訴我淩意,是有錢的,還是有權的?”
“嗯?”
她沉默。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那都不是你,淩意。”
“你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
是不是真的對他除了遺憾之外別無感情?淩意心虛,不敢作答,這麼多年被困在裡面,她早已對自己的情感失去判斷力。
胸悶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窗外密密的雷雨上像是落在她的心裡,視線落在他的眼睛。
眼型流暢的單眼皮,很多年前淩意第一次在學校禮堂瞧見的時候,就印象極深,此時那雙眼緊緊看著她,連同她的呼吸一同攫住。
她的聲音很輕,但足夠傳到兩個人的耳朵裡:“賀明栩給我介紹了男朋友,我們相處的還不錯。”
“下週,我們會一起出遊。如果順利......”
“......如果順利,我們很快就會見家長,商量婚事。”
他的笑本就勉強,現在更是消失不見。她永遠知道,怎麼傷他最深。
開啟房門的一瞬,他腳步微頓,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舟舟。”
“白頭並非雪可替,相識已是上上簽。”
向來背脊挺直的背影,陡然間垮塌下去,他抬步,幾分頹唐與落敗。
門關上,咔噠一聲鎖響。
一切都,結束了。
十八歲的情竇初開,二十六歲的遺憾唏噓,到此刻,都結束了。
淩意滑坐在地,手臂環繞住膝蓋,頭深深埋住。
寬松居家服此時勾勒出她背部模糊的輪廓,彎曲仿若一根搖搖欲墜的枝丫,下一刻就可能崩斷。
好半響,那枝丫輕輕聳動,其上風雪簌簌而下。
第二天週一,早上八點四十,雲祈照例早到辦公室,將著急簽字的檔案提前放到談敘舟桌子上。
一般而言,這時候談敘舟還不會到。
雲祈象徵性敲了門,便走進去,檔案放在桌子上,轉身時聽見一道喑啞的聲音:
“雲祈?”
嚇了一跳,雲祈辨認出聲音來源於沙發,他走過去,驚訝:“談總?”
談敘舟從沙發上起身,他還蓋著放在公司的備用大衣,身上是昨天那套休閑的毛衣長褲,頭發些許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