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從窗翻跳進來,便也立刻覺察到房間中有人,目光看望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一瞬靜默。
謝豔秋渾身的血液立刻緊繃起來。
左手仍舊搭伏在窗上的青年卻仍舊放鬆,只是看清了他的面容,從喉嚨裡發出一道極輕的嗤笑。
“小鶴。”他將瓷瓶裡的花抽出,隨手扔在地上,新帶來的替換進去,彷彿自言自語般說道,“有些事情做便做了,畢竟我慣會裝聾作瞎,可這樣明晃晃的擺到我的面前來……我也是會傷心難過的啊。”
他抬手,彈掉尚且凝聚在花瓣上一顆晶瑩剔透晃著日光的晨露,轉頭看向謝豔秋。
眼睫微微的眯起來。
“何必緊張。”青年懶洋洋的說,“我不會殺你——起碼不會在這裡。也要不讓髒了她的房間,她定要與我沒完的。”
謝豔秋無意識的抿緊了下唇。
不知是基於什麼,在見到竇沉驍的瞬間,他便生出一種奇怪的詭異之感,彷彿不會有可能同他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談話一般。
倘若共處一室,便如芒在背,如鯁在喉,難受不已。
而那番意味不明的話語更讓他確定了心中這想法的來源……
他不敢深想竇沉驍與童霜玉的關系,不敢深想為何她窗上那束雲曇花為何是他所帶來的。
只能將指甲緊緊嵌進掌心,以此剝離那種整個人彷彿都被從這空間中抽離的不適。
謝豔秋沒有說話,竇沉驍倒是怡然,十分熟稔的走到桌面,端起桌上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他飲了一口,掀眸便問:“道君打算什麼時候回滄極宗去?”
謝豔秋微愣。
便聽見竇沉驍提醒他道:“如今可不是在水牢裡,有什麼鐵鏈法陣困束著,以你的能力,若想離開,拼盡全力未嘗不可一試。”
這話讓謝豔秋心驚,一瞬間愰然意識到他所說的情境。
確實如此。
眼前的男人在描述一個十分中肯的不爭事實。
他若是想,早便可以離開。
而自醒來到現在,他竟然下意識的忽略了這個可能,全然未曾向這個方面想過。
謝豔秋緊抿著唇,神色慢慢平靜下來。
他道:“我是否離開,並不依閣下一言所定。倒是閣下,未經準允擅入他人寢室,便不怕房間的主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