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度各自倒地,分散開來。
“小鶴。”這一次竇沉驍沒有再試圖向前。
他坐在地上,保持著摔落下來的位置,聲音沉沉道,“兄長讓我帶你離開。”
“什麼離開!”童霜玉嘶啞著哭喊道,“那是我哥,我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了!我要回去!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但是兄長讓我帶你走。”竇沉驍說。
“我不走!我要回去!”童霜玉道,“我要回去!”
竇沉驍聽著她的哭喊,半晌後站立起身,“抱歉,小鶴,只要我活著,便不會讓你回去。”
他走向她,打算再度以手刀將她打暈。
但童霜玉在方才哭喊的過程中,已經借周遭的力量將身後束縛著自己的靈息破開。
她從地上暴起,拳縫之間夾雜入身體內所能夠調動的全部靈力,向竇沉驍兇狠攻去。
便猶如過往交鋒的數次,兩人扭打在一起。
沒有花哨的咒訣術法,沒有絢爛的招式武技,仍舊是最普通,最原始的拳腳動作。
卻夾雜了能夠自體內凝聚而出的所有兇狠力量。
竇沉驍生生捱了童霜玉一拳,嚥下喉間漫上的腥甜,終於動手,以同樣兇狠的拳腳歸還回去。
那一戰,童霜玉敗了。
她躺在地上,身上的骨骼碎裂數處,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更遑論再爬起來,再揮動拳頭。
而竇沉驍也傷得不輕。
他如狼一般,在旁側盯著她看了許久,確定她再沒有力量爬起來之後,才搖搖晃晃將她背起來,一步一步繼續向前走入深林之中。
那是童霜玉過得最為痛苦的一段時間。
兩個人幾乎不說話,相對之時只有無言的沉默。竇沉驍揹著她走了一天,夜幕降臨的時候,將她安置在一個有些潮濕的山洞裡,然後去找吃的。
他找回來的食物很駁雜,有兔子,山雞這樣的禽肉,也有青果,草葉這樣的植物,不管是什麼,童霜玉都會平靜的吃下去。
她也不在乎吃下去的究竟是什麼。
但是越往前走,周遭的地域便越荒涼,滿地碎石,連草木都沒有幾株。
他們走了七天,第七天的時候,竇沉驍把她放下來,從她衣襟裡取出那個已經近乎被擠壓成碎渣的油紙包,當著她的面開啟。
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糕點早已鬆散,失去原本的味道。
竇沉驍盯著那碎渣看了片刻,遞到童霜玉面前。
童霜玉別過頭去。
她幾乎不想看到那包葫蘆酥,因為看到的瞬間便會讓她想起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