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先生並沒有趕到聽濤書館。
才到半路,就遇上了從聽濤書館敗退回來的幾十名弟子。一看那些人垂頭喪氣,舵主又不見蹤影,白二先生就知道事情不妙。抱著萬一的希望,白二先生攔住一名弟子問道:“事情怎樣?舵主哪裡去了?”
那名弟子哭喪著臉道:“點子扎手,咱們幾十人都近身不得。舵主···舵主他···被劫持走了!”
白二先生聽了,一憂一喜。憂的是舵主到底還是失了算,以身做餌最終被大魚叼走;喜得是對方沒有當場下殺手,看起來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好在此刻總舵的採訪使已經到了,雖然舵主不在,倒也不至於群龍無首。
想清楚這一層,白二先生收攏殘兵,急急地又返回分舵,向那黑紗女子稟報戰情。
黑紗女子聽說武鳴修只是被劫持沒有當場丟命,對於嫂的推測更添敬服。眾人商議之下,對方既然劫持了舵主,下一步自然是要提條件,這種情形之下,己方倒不便主動採取行動,只要紮緊籬笆,約束門下弟子小心從事,不要隨意外出,靜候對方上門就是了。另外,黑紗女子還有一重心思,若是急著去救武鳴修,對方自然奇貨可居,漫天開價。而己方若是擺出一副不在乎武鳴修生死的態度,對方見無從要挾,己方就能多佔據一些主動。只是這層意思心到神知即可,萬萬不可宣之於口。要不然揚州分舵還有這麼多對武鳴修忠心的部下,豈不要寒了心?
肖俞挾著武鳴修衝出書館,向東北方向疾奔下去。出了城,到曠野之外十幾裡才停住了腳步。此前北漕的暗樁已經給肖俞安排了住處,但既然已經知道暗樁被南漕盯上,那麼住處自然也不再牢靠,肖俞索性帶著武鳴修到野地裡先對付一宿。再向北不遠,便是邵伯湖。按照肖俞與鹿清遠的約定,北漕後援隊伍會走水路南下,邵伯湖就會是必經之地。肖俞打算天亮後到湖邊碰碰運氣。若是與大隊人馬會合上,自己就能省去不少麻煩。
晨牌時分,湖面上的航船開始多了起來。
肖俞盤腿坐在湖邊蒲草從中,眯起眼睛望著湖上點點白帆。
武鳴修被他用重手法制住穴道,雖然肖俞怕他血流不暢傷及性命,每隔兩個時辰就為他加開穴道鬆快一下,但武鳴修自知兩人修為相差甚多,即便生出逃跑或者反抗的心思也是白費,只得老老實實任由肖俞擺佈。此刻武鳴修被肖俞平放在草叢中,身上嚴嚴實實蓋了一層蘆葦。忽然出聲叫道:“小哥兒,尿急得很。”
肖俞頭也不回,道:“要尿便尿,不用稟報。”
武鳴修道:“可否給我解開穴道,總不能讓我尿在褲子裡吧。”
肖俞仍舊不為所動:“好歹你也是洞玄境的高手,一點尿也憋不住?忍著!”
武鳴修安靜了片刻,又道:“小哥兒,一宿沒吃東西,餓了!”
肖俞沒好氣地道:“你老實了一夜,怎麼現在反倒不安分了?是想著天亮了,你那些手下也許會搜尋到附近,你弄出點動靜來好脫身啊?”
武鳴修被說中心思,也不否認,道:“這裡是我揚州分舵的地方,任你手段通天,也是跑不掉的。”
肖俞笑道:“武舵主弄差了吧,誰說我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