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並未給金一孟太多時間,又逼問了一句:“怎麼,想死還是想活,很難選嗎?”
金一孟緩緩道:“在下願意留下,任憑二位發落,只求讓我這些兄弟···”
李存勖一口打斷:“打得好算盤!留你一個,放走一百多個?你自己的命就這麼值錢?”
肖俞很配合地有上前一步,抬起右腳重重地踏在地上。體內真氣外放,一股颶風憑空生出,從肖俞腳下盤旋而起,正對著肖俞的十幾名南漕弟子登時被這陣風吹得東倒西歪。肖俞沉聲喝道:“你們可願歸降?”聲音不很大,卻真真切切傳入每一位南漕弟子耳中,猶如金鐵交鳴,震得雙耳嗡嗡作響。
這一踏一喝,實在是靈機一動,妙手偶得。肖俞也沒想到,自己對風元氣的操控,已經到了這般純熟的境界。事後少不得靜思回味一番,以求再有精進。
一眾南漕弟子早已是目瞪口呆。這些市井碼頭的好漢,雖然都是好勇鬥狠的性子,都是砍過人見過血的,但終究都是些尋常武夫,莫說入微境界的高手,就連洞玄境,這輩子也不知見沒見過一個半個。肖俞小露這一手,在他們看來已經是不啻於活神仙了,誰還敢再生事端?
金一孟環視一週,見手下兄弟也都沒了鬥志,反倒心頭一鬆。聲音苦澀地說道:“潤州分舵的兄弟們,你們唐舵主既然受傷昏迷,那我就越俎代庖一回,替他做個主,咱們就此換個旗號,兩處分舵一併歸了北漕。要是大夥兒沒意見,這事兒啊,就這麼定了。”
一百多人俱是默然無聲,唯有燈球火把偶爾爆出一兩聲清脆的噼啪聲。
李存勖不懷好意地又補了一句:“不說話,就是心裡不服吧?”
金一孟忙道:“閣下莫要誤會,只是這些兄弟、這些兄弟···”一時竟也想不出拿什麼話來搪塞。
井飛蓬嘆了口氣,道:“我好歹也在潤州分舵待過幾天,兄弟們,有話我就直說了。胳膊拗不過大腿,南漕,大勢已去,兄弟們也該奔個好前程,就不要扭扭捏捏了。”
張瞎子終究和井飛蓬熟識些,壯著膽子喊道:“井兄弟,我們要是降了,是不是還能像以前一樣該喝酒喝酒,該打架打架?”
井飛蓬看了李存勖一眼,李存勖笑道:“那是自然。”
張瞎子乾淨利落地應了一聲:“那我聽井兄弟的,降了!”
有人開了個頭,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一陣亂哄哄的聲音此起彼伏,都是喊的“願降”。李存勖與肖俞相視一笑,均沒想到兩處分舵居然就這麼被拿下了,看來南漕真的是氣數將盡。
駱希夷湊了過來,低聲道:“二位兄弟,這百十來號人,雖說口上願降,但心裡終歸很難一下子轉過彎來。我們是不是也得防範一下?”
李存勖眼珠子轉了轉,道:“你去找筆墨紙硯來,紙要大張的,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