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得意地一笑:“汴梁這龍潭虎穴,我好不容易來一趟,自然要多做幾件事。昨日救你出水牢,別人一定以為咱們早就遠遠地逃開了。可我偏偏不走,是不是出人意料呢?”
肖俞道:“不管梁軍有沒有想到,此時城內城外肯定是戒備森嚴,咱們想要進城,怕是不容易。”
李存勖道:“進城出城,都不是難事。你忘了諜子房在此地經營多年了?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要他們有何用?”探手入懷,摸出兩張人皮面具:“這是急就章趕出來的,勉強能用一兩日。但只要不趴在臉上細看,是發現不了破綻的。這裡還有身份文牒,不怕露出馬腳。”
肖俞接過一張面具,又細細看了看自己那份身份文牒,快速記下。
兩人下山,沒用上半個時辰,便進了城。
在城門口,盤查果然很是嚴格,但李存勖那兩份身份文牒顯然是沒有問題的,守門的兵士仔細核對之後,並未發現破綻。
街市上人流依然很多,但氣氛有些異樣。時不時就有頂盔貫甲的兵士穿行而過,街上的百姓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說話。
李存勖帶著肖俞穿街過巷,來到一間大宅的後門處,對門房說了幾句話,門房趕緊帶著兩人進了院子,連通稟都省去了。肖俞心裡暗暗稱奇,這宅子看上去貴氣十足,不像尋常商賈的居所,倒像是達官貴人的宅邸。李存勖在這裡如履平地,顯然關節已經打通。這裡可是梁國皇都,河東暗地裡在這裡下了多少功夫,肖俞不敢往深處想。
不多時,兩人被帶進一間清幽雅緻的花廳。坐下沒多久,一名五十餘歲的老者便匆匆趕來。見了李存勖,先是一愣,李存勖叉手為禮,道:“老將軍莫要奇怪,在下進城之時,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臉上做了些手腳。”
老者笑道:“原來如此,殿下行事周密,老夫甚是欣慰。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肖俞看了李存勖一眼,忙上前行禮:“在下肖俞,是晉王府的護衛。”他見這老者顯然是知曉李存勖真實身份的,便大大方方地報上了自己的真名。
老者“哦”了一聲:“能在世子殿下身旁隨侍的,自然武功非凡,可謂英雄出少年啊。”
肖俞道:“老將軍謬讚。”忽然想起李存勖並未告知自己,這位老將軍姓甚名誰,又不好意思直接問,訕訕一笑,便不再作聲。
李存勖指著那老者道:“二郎,你可知這位將軍的名號?”
肖俞道:“未敢請爾。”
李存勖眨眨眼:“河北有句民諺,你可聽過——山東一條葛···”
肖俞下意識地接了上去:“五事莫撩撥!您···”轉向那老者:“您是葛從周將軍?”
老者自矜地一笑:“正是老朽。”
葛從周的名字,肖俞不陌生。晉梁交鋒多年,雙方有哪些厲害人物,大家都心知肚明。朱溫手下,能征善戰、功勳彪炳自然首推楊師厚,猛將則以鐵槍王彥章居首。而說到運籌帷幄,臨陣機變,則要屬葛從周最為了得。葛從周追隨朱溫多年,也是戰功累累。當年在和河東兵馬交戰的時候,更是絲毫不留後手。如今的潞州節度使李嗣昭,十年前就被葛從周狠狠教訓過一次,險些全軍覆沒。就連晉王李克用本人,都曾在葛從周手底下吃癟。
這樣一個人,竟然私下裡和李存勖往來。那麼李存勖在汴梁的謀劃,當真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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