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魔尊相識百年,本君好似從沒送過魔尊一件像樣的物件……”
“沒有。”
青昱微斂的神色暗淡了下來,雖是問出口的時候便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他的心裡還是希望能有些不一樣的,可她的神色太過寡淡,早已沒有了當初與他糾纏的模樣。
“本君應下此諾,魔尊可隨時……”
“沒有必要,本尊早已與仙君說的一清二楚,若仙君非要裝作無事發生,本尊也是沒有辦法的。”雲婠婠冷然道,“當初讓仙君入魔宮是本尊欠缺考慮,等將枝鷂救出,本尊會命人將你們送離魔界。”
“你便這般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雲婠婠的魔息驟然鋪散開來,如深淵般的黑洞彷彿可以吞噬人心,閣裡的物件微微顫動,好似下一秒就會被支離破碎了一般。
她雙眸裡沉續著無邊黑暗,帶著上位者的蔑視,她聲音冷的如萬年冰雪,觸之不化,“本尊乃萬魔之主,掌魔界萬物,仙君雖身為仙界少君,但到底還沒承繼天君之位,在本尊面前,爾敢放肆。”
這是青昱第一次感受到她徹底的冷漠,這百年來,他仗著雲婠婠對他的喜愛,氣她,傷她,無視著她,只將她當作是跟在身後可有可無的存在,以至於他都快要忘記了,一個能登臨魔界至尊的君主的真正模樣。
如此的無情,如此的冷漠,如此的殺人誅心,如此的讓他痛徹心扉!
青昱放在烏木小幾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他在雲婠婠的言語裡渾身泛著冰冷,他知道,若是他繼續強求下去,他們便真的就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他雙眸泛著冷紅,輕聲道,“是本君失言,請魔尊切勿怪罪。”
冷情達到這樣的效果已經比雲婠婠原先預想的要好了許多,至少對掰回劇情來說應該還是有些用處的,她見好就收,將深淵般詭譎的魔息淡化了去。
“本尊累了,仙君先回吧。”
如絲線般纏繞的魔息繞過了閣門和窗沿,霎時閣門緊閉,窗戶落下,雲婠婠的寢閣瞬間暗淡了下來,她撐在烏木小幾上,呼吸微喘,額間起了薄薄的汗絲。
還是太勉強了嗎?
這身體的傷勢總是反反複複的,就算她有心好生嬌養,可魔界的劇情卻總是在步步緊逼,稍不注意就會被謀反逼宮失了性命,可就算劇情如此艱難,她還得兼顧著將這本書的劇情帶回原來的劇本裡。
因她重出江湖誘發的魔界劇情和原本就該推進的劇情,一心二用,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她微微嘆息了一聲,沉思了片刻後指尖輕叩了兩下,魔靈蝶悠悠的落在她的指節上,指尖似無意微微揚起,魔靈蝶翩若流光般的消失在了窗前。
散碎星辰在暗淡的閣樓裡落了一地,雲婠婠半躺回茶榻裡,雙眸微闔側著身子睡了過去。
窗外正是朗日晴好,魔靈蝶的磷光融進了灼日裡,痕跡淡的了無蹤影,它翩若流螢一般穿梭在城主府裡,綠葉一片兩片似它身披的青衣,它掩藏的極好,直到尋到了閻十七的蹤影,它停在他的面前。
熟悉的魔息纏繞在魔靈蝶的蝶翼上,閻十七與它對視了一眼,便離開了城主府。
窗外已是昏黃日光,雲婠婠的羽睫在幽暗的閣裡打著顫,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身體軟綿的就好像是水豆腐一樣,腦子裡都是魔性的——軟弱無力。
若即若離的喚聲彷彿就在耳側,她耳珠燙的厲害,好似被刻意揉捏過。
熱意逼的她渾身又酥軟了不少,她緩緩睜開雙眸,閻十七極盡沉鬱的神色全然落進了她的眼裡,原來這不是她的錯覺。
溫熱的唇瓣幾乎快貼上她的軟唇,她勾唇一笑,扼住了他的下頜,將他往外面推了一些。
“茶都涼透了,還不如不回來。”
“尊上點名要的芙蕖糕剛好賣完,這是讓宴沈樓的廚子單獨做的,便耽擱了兩個時辰。”
“尚算理由。”雲婠婠放開了閻十七,揮袖間點燃了烏木小幾上的燈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