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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都督府的時候,已是日中。顧步青已在門口等候多時,急急迎見。
她一身甲衣,戎裝齊整,顯然是已經做好了即刻進京的準備。
時間緊迫,顧虛白簡單介紹了下柳渡,未多寒暄。
顧步青雖有些疑惑,卻也並未多問,只是頷首以示禮節。隨即便把顧虛白拉至一旁。
“紀珩這個大坑貨,當了那麼多年太子,腦子還是這麼不清楚,他自己廢物就算了,怎麼還拉我們下水,害死個人。”顧步青咬牙切齒地罵。
顧虛白忍俊不禁,但還是安撫她道:“是,也該輪到他好好反省反省。不過,我感覺皇帝就是借題發揮,趁機敲打我們。”
“我們顧家從來都忠心耿耿,父親都做到這份兒上了,他還不放心,這皇帝老兒難道要我們把心肝肺剖出來給他看才算嗎?”顧步青憤憤不平。
“而且哥,我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若只是敲打,也不至於音信全無。
“最近,我也聽到傳言,說皇帝患了不治之症,所以這次南巡才不能親自來……我就是擔心,萬一是朝中其他人等……
“哥,要麼我帶一些人一起去,就算是遇上什麼事兒,也能把父親救回來。”
顧虛白抬手按住她,沉聲道:“不妥,眼下這情勢,就算是朝局生變,他們都得顧忌你手裡的兵,不敢主動謀害父親。
“但如果你按捺不住帶兵入京,不正好給了他們一個降罪的由頭嗎?
“以我之見,帶上三兩隨身侍衛即可,低調進城,探清局勢,再做打算。”
顧步青略一思忖,點頭稱是,便挑了兩個近衛,輕裝簡行,動身出發。
送走妹妹,顧虛白便帶著柳渡一同前往後院探望母親。
顧家簡樸,並未另設府邸別院,只是在都督府後闢出一隅,充作家宅。
前院正堂用於議事整兵;中院設書房,用以會客;後院用於家人起居。
一路向內,前中兩院只是寬敞肅然,並無特別,行至後院,卻令人眼前一亮。
院子不大,中央一汪清池,兩旁曲折迴廊依水而建,連線了書房和後院;一小亭臨水而立,飛簷微翹;池畔假山嶙峋,錯落有致;幾竿修竹伴著數株零星梅樹,疏影橫斜,自成風雅。雖無雕樑畫棟的華麗裝飾,但每處佈置皆別有巧思。
府內僕從侍女不多,穿著亦是素雅。
柳渡跟著顧虛白向堂屋走去,還未走到,便聽得傳來一聲溫柔的問候。
“虛白來了呀。”
聲音有些許虛弱,但很是柔和。只見屋門口立著一名身著淺綠長裙的婦人,戴著鬥笠面紗,看不清容貌,但仍能感覺出氣質溫婉。
看到身側的柳渡,她的聲音更是添了幾分欣喜:“還帶了朋友回來呀。”
顧虛白上前一步,輕輕扶住母親,介紹道:“娘,這位是柳渡,我在白鷺寺的朋友。”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他也是大夫,聽聞您的病情,便麻煩他隨我來看看。”
“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還勞煩柳大夫費心……”那夫人聞言,聲音透出一絲歉疚,“硯兒,幫忙取一些新鮮果子來吧。”說著,側身吩咐身旁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