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在等皇帝說話。
皇帝道:“道德經雲:道大,天大,地大,人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朕看這個謝懷的道就表達得很好。”
雲鶴答:“順應天時,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乃久,沒身不殆。”
皇帝道:“只可惜。”
雲鶴知道皇帝可惜什麼。
不就是可惜謝懷這個人。
可惜他的才情。卻不是可惜他的本性。
若不是接近‘道’的人,能作出道法自然的畫作來嗎?
雲鶴不敢妄言。若說當今誰最接近道,那必然是皇帝。
但皇帝此時此刻說謝懷的道表達得好,究竟是在誇他,惋惜他,還是皇帝多疑,想要以謝懷為餌掀起大獄。
這些雲鶴不得不去想,當值不允許行差踏錯半分。
只能以老子的經對老子的經。
別的不敢多說。
但皇帝又說,可惜。
雲鶴沉思,卻沒答。
皇帝環顧四周,身邊的臣子都垂著頭,他聲音低沉,又道,“你們知朕這一幅是從哪兒來的嗎?”
幾聲“臣不知”後,皇帝看著雲鶴,道:“朕這是從恩師那裡討的。”
竟是從自己府上出去的。
雲鶴心中警鈴大作。
接下來該如何接話。
皇帝自顧自地說下去,“謝永節這個人,是恩師的門生。”
雲鶴本能跪下去,道:“陛下,臣等皆是天子門生。”
殿內的人也跟著跪下去,李佑碰了碰寧誼,一起道:“臣等皆是天子門生。”
“起吧起吧,”皇帝抬了手,語氣不喜,“均是修的儒臣之道。”
問雲鶴:“鳧鶴從方是何意,七郎給朕解解。”
雲鶴答:“莊子有雲:長者不為有餘,短者不為不足,是故鳧脛雖短,續之則憂,鶴脛雖長,斷之則悲。若截鶴續鳧,便是偃苗助長,違背天道法則,非正途之擇。況且,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世間萬物均有自身的道,不能強行改變。”
皇帝兩眼深深地望著雲鶴,“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