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念千絲萬繞,雖不能完全掌控,被那性情剽悍的小妖精撩亂了些許,但比上回她突如其來的求他殺“自己”,今夜的狀態控制得尚算平穩。
即使情緒不斷地波動,好在血流沒有突然沖擊倒流,掙斷經脈,小命且還保得住。
宿嶼癱坐門角,抄手入袖,摸出個小小的藥瓶,倒出三粒赤豆大小的舒經丹,服下。
縫補他此一副受盡煎熬的軀骨。
良久,扶門而起,尋徑掌亮燈燭,扶起倒了一地的屏風,拾起滿地的女子衣物……
在明亮光照下褪落衣衫,垂眸,擰肉止痛的部位不出意料的青一塊,紫一塊,並有好幾處在滲血,烏黑烏黑的,慘不忍睹。
指尖摸上去,疼得宿嶼齜牙咧嘴。
心道掐的時候都沒覺得有多痛,甚至當時還嫌不夠痛,壓不過燥亂慾火,怎的小狐貍精才走,疼痛感就噌噌蔓延全身神經?
——色慾似火如刀,箴言誠不欺我。
……
卻說雲渡百計千方終得公子一嘗,懸在喉頭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個八九分。
她認定,公子從此便是她的男人了。
回屋後,她沒有急著入睡,而是亮起燈,往低矮的書案前席坐下來。
挑出桌案上描了公子正面的一張畫,鋪平,滴水入硯,邊研墨,邊回憶感知到的公子的容顏。
他眉眼五官大致的形狀尺寸在腦海明晰後,提筆遂在無臉像上描繪起來。
線條繪完,卻發現他一雙眼睛無從落筆。
且不說人的眼型各有特點,微小的差異直接影響其神貌美醜,同時亦是傳達其性情溫厲的明鑒,最主要是,雲渡才能有限,完全摸不出他眼睛的準確特徵。
雲渡停筆,不畫了。
怕自己愚拙認知描毀了公子容顏。
看著有臉無目的他,雲渡心想:“除卻眼睛模樣不知,光看這臉型、唇、鼻、濃眉,確實美人才有的配置啊!”
“當時一道傷疤皆未觸察到,醜在哪裡?這樣的身姿臉貌,就算是真有幾點麻子,那也遠超好些人了,到底在自卑什麼?”
“莫非是與思歸那樣足踏雲端,心醉煙火的仙容為比?所以自慚形穢,怕人相論?那確實有點比不過!”
“畢竟那生性驕傲的神醫的美貌是上天驚世之作,醫術、毒理方面又是聞所未聞之曠古奇才,莫說相貌難有匹,同行更是找不出一個能過招的。公子有愧比之心實在正常不過。”
“倘若真是這樣原因,那其實公子已經很絕塵了!他性格又那樣好,那樣溫柔,兇人都小心翼翼的,比毒嘴神醫簡直好不要太多,綜合一比較,他真是絕好的,絕值得相伴終身的男人了。”
痴痴浮想間,浸墨的筆頭不住地在唇邊撫弄,不多時便染了一嘴角墨液,猶似桃花一朵飲了墨,半邊粉來半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