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吹來,樹葉沙沙作響,垂掛的紅綢飄揚,冪籬薄絹裹著瘦弱的身影,好似風輕輕一吹就會倒。
素琴提議道:“姑娘,紅豆樹上掛滿了祈福牌和紅綢,咱也去求一個姻緣吧。”
來此祈福求姻緣的姑娘們絡繹不絕,想必如母親所言,極為靈驗。
薛玉棠抿唇,猶豫一番後邁出腳步,朝放了祈福牌的檀木長桌走去。
長桌旁的尼姑看起來德高望重,和藹地給來人分發祈福牌、紅綢緞。
尼姑遞上空白祈福牌,對薛玉棠道:“女施主,除了姓名,還需寫上生辰八字,如此才會靈驗,貧尼也會幫女施主誦經祈願。”
薛玉棠微微一愣,還是頭次聽說這樣的習慣,疑慮一閃而過,她接過祈福牌道:“多謝師太提醒。”
薛玉棠提筆落字,寫下生辰八字,娟秀小字賞心悅目。
她又拿了塊祈福牌,幫顧如璋也求了一個。
不過她只知顧如璋是哪日出生,並不知具體時辰,便只寫了年月日。
顧如璋比她小一歲,如今剛好二十,正是娶妻的年紀,願他早日覓得佳人,白頭共首。
他再不是當年父母雙亡,無人可依的小孩了,往後的仕途一片光明,而今正缺一段好姻緣,願他早日成家,幸福美滿。
薛玉棠兩眉彎彎,露出滿意的笑容,素琴四處打量,高興地尋覓樹上掛祈福牌的好地方,“姑娘,那處不錯。”
薛玉棠將寫好祈願的祈福牌拿在手中,在樹下踮起腳尖,仔細系在樹枝上,確保不會被風吹掉後,才放心地鬆手。
力道一鬆,扯過來的樹枝彈了回去,碧綠的樹葉婆娑晃蕩,簌簌響動。
薛玉棠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福。
祈願之後,薛玉棠繞樹慢慢走了一圈,仔細觀察這棵紅豆樹的特別之處,以便作畫。
不久,一男子朝她走來,薛玉棠呼吸凝滯,僵在原處,等反應過來欲跑時,男子已經堵住了她的的去路。
“薛、玉、棠。”
柳豹轉動翠玉扳指,一字一句頓聲喊她的名字,臉上神情可怖,輕飄飄說道:“好久不見,我的娘子。”
薛玉棠瞳仁緊縮,放下冪籬薄絹遮臉,害怕地往後退幾步,聲音發緊,“我長兄已經將婚事退了,我們沒成婚,柳公子慎言。”
素琴擋在薛玉棠身前,攔住往前的男子,“柳公子,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請公子莫要當街糾纏。”
柳豹像是聽了個笑話,舌頂了頂腮,道:“天子?那是我姑父!天子腳下又如何?”
宮裡的柳婕妤,可是他的姑姑!親姑姑!
柳豹目光越過擋路丫鬟,看向戴了冪籬的薛玉棠,薄絹朦朦朧朧,難掩女子的仙姿玉色,綽約多姿。
真想將這朵花摘下,嘗一嘗。
柳豹再次見到那張千嬌百媚的臉,心早就癢癢了,她越是想躲,越是激起了他的佔有慾,“小棠兒,你來京城做什麼?何不去我的府邸坐坐,咱們久別重逢,好好聊一聊。”
“不用了,柳公子自便。”
薛玉棠惶然,纖手拎著裙裾,繞過柳豹,步履極快,小跑著朝馬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