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她長大了,爹爹給她做了只風箏,一家人在院子裡放風箏。
風箏越飛越高,都快挨著太陽了。
太陽突然變得刺眼,爹爹不見了。
“爹!”薛玉棠大喊出聲,睜開眼睛,急急喘息。
入目是陌生的床帳,陌生的架子床。
素琴聽見響動,從外間進來,撩開羅帳,女子烏發散在枕邊,纖指緊緊攥住被角,纖薄的背顫抖,嗚嚥著落淚。
臉頰蒼白虛弱,宛如破碎的瓷娃娃。
“姑娘。”素琴拿著錦帕,擦拭女子的眼淚。
“素琴,我的頭好痛。”薛玉棠躺在床上,冰涼的手指握住她,啜泣道:“我試著回想,找到失去的記憶,可是隻要一動這念頭,便頭痛欲裂。”
素琴安撫道:“姑娘,姜大夫說了,待腦中的淤血散去,就能想起來了。”
“姑娘頭痛,便不要強行去想,於身子無益,姑娘如今需要靜養。”
薛玉棠淚眼朦朧地看向羅賬外,窗外陽光明媚,綠蔭環繞。
“出太陽了,扶我起來,我想去曬曬太陽。”女子唇瓣蒼白,無力說道。
素琴將薛玉棠扶起,給她換了身衣裳,簡單梳了個發髻。
小院裡栽了兩棵葡萄樹,藤樁比手指還粗,藤蔓纏繞在搭起的石珠柱架子上,手掌大小的葉子綠油油的。
要是葡萄架子旁有秋千便好了。
薛玉棠坐在架子下面,陽光穿過葡萄葉,灑在她身上,纖薄瘦弱的背影愈顯傷感。
驀地,一道身影投下,薛玉棠緩緩抬頭,裴淩揹著手看她。
“哥哥。”薛玉棠喚了聲,嗓音細弱。
“頭還疼嗎?”裴淩溫聲問道,一副很是關心妹妹的模樣。
薛玉棠摸了摸頭纏的布條,為了不讓哥哥擔心,蒼白的唇微微揚起,“不疼的哥哥。只要不去回想,就不疼。”
裴淩自責道:“都是哥哥不好,帶著你去寺廟,回程遇到山匪,害棠兒受了傷。”
他背在身後的手伸出,手裡拿著一個七彩風車,遞到薛玉棠面前,露出衣袖的手腕纏著醒目的白布。
薛玉棠小時候對風車愛不釋手,她接過裴淩的風車,在手上把玩,拿起輕輕一吹,七彩風車轉了起來。
“哥哥別這麼說,這次哥哥也受了傷。”
她聽說裴淩傷了手臂,滿臂都是血,光想著就覺觸目驚心。
裴淩在薛玉棠身邊坐下,道:“等棠兒的病痊癒,我們就離開京城,回家去。”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薛玉棠的發頂,語氣溫和,是疼愛妹妹的哥哥,“這次哥哥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