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祁心動,有些按奈不住,著急將計劃提前,但義父郭裘不同意。
郭裘撫摸著右手的赤色手套,那被遮住的五指中,少了一根小拇指,“你年紀小,涉世不深,皇帝老頭最擅佈局,莫被他騙了去。”
肅祁道:“這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藉著讖言再引起一波民憤,便是天助我也!”
郭裘搖頭,“那可是楚宣帝蕭瞻,是取了你父親首級的人,他就不是善茬!”
郭裘拍了拍肅祁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孩子,複仇求穩。讖言散了出去,益州那邊收到訊息,已在準備了,這緊要關頭萬萬不可生變,按原計劃來,先按兵不動。”
當年翊王起兵逼宮,雖敗,但禁軍抄府時,側妃從密道逃脫,她腹中的孩子得以存活。
翊王尚存一脈,此人便是肅祁。
這些年,他們暗中蓄力,聚集舊部,伺機複仇,奪位。
接下來幾日,顧如璋早出晚歸,一整天不見人影,薛玉棠倒了得了清閑,見面的次數少了,她不用再與他扮演恩愛夫妻。
薛玉棠陪著顧婉音複健,閑下來時便開始思考如何逃離顧如璋,離開京城後要去何處。
錦州城是不能再回去的,薛玉棠要逃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從未跟任何人提過的地方,避開他的耳目。
顧如璋伴駕去乾山,那日是薛玉棠逃走的最好時機,他不在京城,等回來發現她失蹤,想尋也晚了。
薛玉棠掰著手指算日子,可偏偏這日顧如璋休沐,沒去軍營,她躲在西院沒出去,他意外地沒有尋來,倒不像他的性子。
他越是這般,薛玉棠越不安,見素琴端了新鮮的荔枝進了水榭亭,她放下淘來的遊記,問道:“阿璋出府了?”
素琴搖頭道:“姑爺在書房,奴婢過來時路過,瞧見姑爺站在沙盤前沉思。”
薛玉棠接過素琴剝好的荔枝,緊著的心落下,想來是他最近遇到了棘手的事。
素琴拿著團扇在一旁送來涼風,沒過多久,丫鬟送來熬好的藥。
素琴伸手探了探碗壁的溫度,薛玉棠道:“先擱著,這天兒熱,藥一時間也冷不了,我看完這幾頁便喝。”
薛玉棠翻了一頁,對素琴道:“去廚房端碗冰酥酪來,我喝了藥吃些甜的。”
“誒,好。”素琴將團扇放下,離開水榭亭,匆匆去了廚房。
素琴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薛玉棠將遊記放下,瞧了眼四周,確認無人以後,將那碗治失憶的藥端起,倒到了水榭亭外的花圃中。
剛踏足西院,正轉過迴廊拐角的男人驀地停下步子,瞧著水榭亭中妻子的背影。
目睹全程的顧如璋,斂了斂眉,臉色陰沉得嚇人,手中的一本醫書被攥得皺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