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珂打量許浣溪的目光多了幾分深意。
陳落姝是她年少時的好友,不過馮珂家裡之前移民了海外,便生疏了許多。
今年回到京市,家族內的業務有幾分往來,她和陳家的關系才稍近了一些。
在她眼裡,陳落姝雖然囂張跋扈,但並不蠢。尤其是對著面前這位,言語尖銳,卻又好像在忌憚著什麼,要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
馮珂起了幾分興趣,笑著道:“我倒是不怎麼瞭解這類展品的行情,只是覺得這個價格確實有些超乎預期。”
她勾起來的笑痕與許浣溪有幾分相似,眼神中甚至是同樣的淡然。“不然您再審慎下,重新報個價格?”
不過寥寥幾句,許浣溪便看出這女孩的段位比起陳落姝來確實高出不少。
她無意糾纏,側首對負責人說道:“麻煩將這件展品直接移交到貴院的慈善拍賣會上吧。”
周圍都是這個行業的大家,她也不想在這群藝術家中落下什麼話柄。
“兩位小姐若真喜歡,在那裡拍下即可,捐贈出去的酬金也算是為我們幾位積德。”說完這句,許浣溪和萬露轉身離開。
直到走出藝術館之外,接觸到新鮮空氣,許浣溪才覺得呼吸變得順暢一些。
和舊人舊事糾纏上,果然耗人心力。
身邊的萬露的語氣頗有些遺憾,“可惜了啊,沒有坑上她們一筆。”
顯然她也覺得許浣溪剛才的報價過於離譜,不過作為朋友,她自然是無條件站在許浣溪這一邊。
開幕式已經結束,許浣溪知道萬露留在這裡還要與他人交際,便打了招呼先行離開。
下午,她獨自前往了北山郊區。
北山海拔不算很高,卻因為山腳下有片天然形成的湖泊而極為有名,被稱為聚著靈氣的風水寶地。
然而這樣一塊地界卻沒什麼遊客。早在數十年前,北山便被圈出一塊地界,作為私人墓園。
能長眠於此處的人,身價自然也是非富即貴。
天不知何時起,開始下起了朦朧的雨,空氣中彌漫著濕氣。
許浣溪撐著黑傘,走過排列整齊的常青樹,最終在某處停下。
從時沛下葬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墓園。
墓碑前擺放著新鮮的菊花,顯然是每天有專門的人來精心打掃。上面黑白照片對她來說有些陌生,畢竟她對於時沛的所有印象都是從照片或者資料來獲悉。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
對於原身而言,對時家的感受應該是偏向猛烈的恨意。而對她來說,更多其實是厭惡與嫌憎。
然而時間的確是最好的利器,這份情緒竟也真的淡化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