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的良久,臥室寂靜無聲,她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地進入睡眠。
醒來後,她的渾身上下像是散了架,又在床沿處趴了片刻,喝下明顯是他準備好的溫水,才悠悠起來。
她這才意識到,時越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床鋪上也幾乎沒有他的溫度留存。
許浣溪光著腳,走出臥室,島臺處有他已經安排好的早餐。
不知為何,她心下一沉。
不對勁,他很不對勁,從昨晚她提出要離開後,他就顯得極為反常。
她踉蹌著沖到門前,右手懸在門把上遲遲不敢按下。心跳聲震耳欲聾,連帶著太陽xue都突突作痛。
咔嗒。
門開了。
門鎖彈開的聲響輕得幾乎聽不見。
時越沒有關住她。
他第二次,選擇放她自由。
做完體力活,她睡著後,時越站在花灑下,將水溫調到最低。
只有十幾度的水溫,尚不足以讓他升騰上去的溫度降下來。
他的後背還有剛才激烈下被抓出的痕跡,顯而易見剛才是多猛烈的情動。
明明那麼緊密無間的貼合,他卻覺得和許浣溪的距離那麼遠,遠的像是隔著一整個銀河。
水流沖刷在他的眼睫處,又順著他白到幾乎透明的面板蜿蜒下來,顯出一股易碎的脆弱。
他站在洗漱臺前,目光落在角落裡閃著冷光的刀片上,應當是她用來削眉筆的。
他將刀片拿起,握在了手中。
尖銳的刀面很快劃破了他的掌肉,嵌進其中。血珠爭先恐後地湧出,又被水流稀釋成淡粉色的細流,一起流進下水道中。
可他像是全然察覺不到痛覺一樣,目光沉沉地盯著地面上的這一切。
直到掌心的傷口被水泡得發白,那股灼燒般的躁意才稍稍平息。他終於松開了刀片,隨手扯了張紙巾裹住手掌,仔細檢查了每個角落。
確認血腥味徹底消散後,他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面色如常地推開了門。
月光下,她的睡顏恬靜而又美好。
乍一看是這樣的,可只有時越知道,她隨著呼吸而一起一伏胸脯下的心髒,泵出的全是涼薄的血液。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總助準時將車停在公寓樓下。
時越依舊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那過分蒼白的臉色和眼底的血絲,還是讓總助心頭一跳。
他從後視鏡中瞥見時越手上的傷口,立馬緊張地詢問,得到的回答卻是一聲冷冰冰的“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