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管緩緩滾動,最後停在許浣溪的面前。
許浣溪盯著鋼管看,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裡蔓延。
然後她抬眸,望向時越。
模模糊糊地,她好像看見他的嘴唇在翕動,描出一個口型。
那口型太熟悉,是每次她做噩夢時,他輕拍她後背說的那句:
“沒事。”
“我兒子呢?”此時,時陽已經不再顧忌那孩子的身份,開口問道。
同樣的,時越的唇腔內盡是血腥的味道。
他緩緩道:“車裡。”
倉庫外的風卷著枯葉拍打著門,吱吱作響。
時陽風聲鶴唳,警惕地掃視四周,蹲下身,一把抓起地上的公文袋。
他粗魯地扯開拉鏈,手指翻動著檢查裡面的檔案與支票,確認無誤後,槍口再次抬起,道:“你去把他帶進來。”
時越終於可以站起身,身形略有踉蹌。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唇邊的血痕,慢慢朝著倉庫門口走去。
腳步停在黑色轎車前,他拉開車門。
男孩坐在後座,弱小的身子在微微發抖,一看到他,眼神倏地一下睜大。
“哥......哥哥。”
時越沒說話,只是低頭看了他一眼。
沉默讓男孩自動噤聲,緊張地抿住嘴。
“下車。”時越開口,語氣毫無溫度。
男孩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地跳下了車,跟在他的身後。
倉庫內,時陽看見他們一前一後地出現,呼吸一滯。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終於對這個從來都視而不見的孩子,生出一些少得可憐的親情。
時越停下,平靜道:“人給你帶來了。”
時陽沒有動,眼神從男孩的臉上挪開,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嘶啞道:“航線都安排好了?”
“直升機已經等在郊區機場,三個小時內能進入國際空域。簽證是以他的名義辦的,你的身份是醫療隨行人員,可以避開海關審查。”
時越頓了頓,視線放在了被時陽抱緊的公文袋上。
可時陽冷笑一聲,“你做的還挺周全。可我為什麼覺得你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全都是怎麼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