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芯想了想,撥了 110 報警。電話撥通,韓芯什麼都沒說,直接遞到蕭壑的耳朵邊。蕭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趕緊說:“我們家來了個瘋女人,拿著刀要砍人。我姐被砍傷了,那個女的也不知怎麼流血了。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
前因後果一講,事情好像就不再是當初的樣子。
韓芯默默的聽著,閉上了眼睛。這樣的結果,似乎並不讓人愉快。
蕭壑從蕭媽媽手裡接下剩下的活,韓芯陪著蕭媽媽。蕭玉枝在外科處理傷口還需要點時間,警察來了。
蕭壑也是實話實說,蕭媽媽似乎非常的疲勞,並沒有新增很多的內容。警察檢查了蕭玉芝的傷口,也核實了那女人的身份,知道現在在手術室做流産手術,剩下的內容就是等蕭玉枝包紮好傷口出來解釋了。
韓芯一點都不懷疑蕭玉枝可以把自己說的多麼無辜,她只是擔心蕭媽媽,這個平時彪悍潑辣的老太太此刻呈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靜——就像被什麼東西嚇沒了魂兒!
蕭壑姐弟走在忙,韓芯陪著蕭媽媽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有整整十分鐘,誰都沒說話。
蕭玉枝包紮好出來,醫生也跟出來叮囑了注意事項,然後蕭玉枝又到一邊去回答警察的問話,被打破的安靜重新降臨在走廊裡。
韓芯忽然覺得身邊的空氣有輕微的震動,扭頭一看蕭媽媽正在看自己:沒有扭頭,就是斜著眼看自己。見韓芯看過來,蕭媽媽一咧嘴,露出一個很悽慘的笑容:“是不是很丟人!太丟人了!”
如果換了自己老孃,韓芯肯定會抱住她或者握住她的手,趕緊輕聲安慰。但這是蕭壑的老孃,韓芯心裡還是很怕的。沒頭沒腦的聽了這麼一句,嘴角哆嗦了一下,任憑她怎樣的冷靜機智,竟然說不出一個詞兒!
蕭媽媽說:“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把他們姐弟倆帶大,啥都不圖,就盼兩件事:一個是平平安安,二是別被人瞧不起!你說,他們都被我打成那樣了,怎麼還能去丟人?”
韓芯喃喃的說:“這個,也不是玉枝姐的錯。她是受害者。”
蕭媽媽:“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大庭廣眾之下掛著牌子游街,罵了不說還要扒人家衣服,這種事除了她蕭玉枝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做!她說不是她做的,騙騙別人行,我是誰?我是她媽!我怎麼就養了這麼一個、一個、陰狠的孩子!”
“玉枝姐心裡也是恨急了。”韓芯並沒有否認蕭媽媽的說法,只是她雖然不贊同卻能理解蕭玉枝心頭的怒火,“阿姨,玉芝姐為那個家付出了很多,甚至自己的孩子都流掉了。劉豐做出這種事,咱們將心比心誰不恨?更何況那女人還挺著大肚子來要錢,玉枝姐沒有親自動手,已經是很自制了。”
“你也覺得她做得對?”
“額,不,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您別太費心了。糾紛有警察,賠償有法律,受傷有醫院,蕭壑很擔心您。”
提到蕭壑,蕭媽媽愣了一下,看著韓芯奇怪的問:“是你把他拉回來的吧?他不是應該去找劉豐麼?”
果然知子莫若母啊!韓芯心裡感嘆,口中卻只是含糊的說蕭壑被大家攔住,想著這裡更需要他就沒去。
蕭媽媽鬆了口氣似的,眼裡泛起了淚花:“我來的時候,在車上就想著蕭壑一定會宰了劉豐的。到時候我這女兒壞到流膿,兒子又殺人犯法,我這家可就徹底完了!”她抓住韓芯,眼淚刷的就下來了,“韓芯,阿姨謝謝你!阿姨真的以為,這次沒人能攔住蕭壑了!你知道麼,阿姨一直都跟做夢似的!女兒不是我的女兒了,兒子好像也要馬上沒了,我這一輩子眨眼就完了啊!”
“沒有,沒有!阿姨您太累了,想的太多了,沒那麼糟糕。街坊鄰居都看著呢,蕭壑也有兄弟們照應著,不會出事的。大姐的事您也不用太擔心,姑且不論白天的事兒,就今兒晚上,肯定是那女人挑事兒,錯不在咱們。說來說去,咱們家是受害者,這世上不是誰能鬧誰就有理的,破壞了別人的家庭,又紮傷了人家的老婆,怎麼能算咱們丟人呢?阿姨,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韓芯真佩服自己的口才,剛才心裡還對蕭玉枝的所作所為略有不齒,在路上還對自己和蕭壑半遮半掩的報案行為心懷愧疚,現在安慰蕭媽媽的幾句話說出來,她又覺得蕭家真是太可憐了!
這到底是職業病呢?還是人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