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蕭壑剛剛當兵回來不久,韓芯畢業回來想先專心參加司法考試,就憑著父母的關系在司法局找了個閑差實習。留下是不可能的,但是有這份資歷認識點人,寫到簡歷裡面會增加很大的面試機會。
半夜三更,韓芯接到電話讓去派出所一趟。去了才知道,蕭壑、吳菊志、並兩個朋友一起出去喝酒,出事了。
吳菊志酒量酒品都不咋地的,喝高了就撒酒瘋,蕭壑覺得沒意思就不喝了。出來結賬的時候,吳菊志一定要買單,蕭壑懶得和他拉扯,就到飯店外面等。結果買單的時候,一個過來取外賣的小哥著急催了一下正給吳菊志結賬的前臺,吳菊志不幹了。
仗著人多勢眾,三兩下外賣小哥的東西都被砸爛了。看情勢不好,小哥沖出了飯店想騎摩托離開。吳菊志跟著跑出來,把外賣小哥從摩托車上拽下來,又是一通拳打腳踢。蕭壑過去拉架,把那兩個朋友拎開打算讓小哥離開。
但是,這期間吳菊志從飯店後廚搶了一把刀出來。蕭壑剛拽住那兩位,吳菊志就拿著刀蹭了過來,在已經被打傻蹲在地上的外賣小哥的臉上脖子上比劃。蕭壑松開那兩人正準備過來拉架,事情發生了。
吳菊志喝多了,手腳都不穩當。比劃著的時候,刀沒拿住“咣當”掉到小哥的眼前。蕭壑剛一邁步,就見那小哥突然拿起刀,猛地起身一揮,白色的刀身反射出來霓虹的光芒,刺的蕭壑一閉眼。耳邊“啊呀”一聲,再睜開,吳菊志已經開始逃跑,嘴裡還不幹不淨的罵著:“你敢砍老子!”“有種你砍死我,看我不弄死你!”
外賣小哥拿刀追著吳菊志,瘋了似的一刀刀的砍。他們倆太近了,饒是蕭壑當過兵也沒見過那麼多血飛出來的樣子。
溫熱的血滴濺到蕭壑臉上的,像火苗一樣灼熱,像冰一樣徹骨。
他們三個全傻了,呆呆的站在那裡,之後的記憶就像被洗掉一樣全沒了。
等他們恢複記憶的時候,外賣小哥已經抱著頭蹲在地上,拿著手機說:“俺殺人了,來抓俺吧。”
韓芯接蕭壑的時候,他已經在派出所裡呆了一天一夜,靠著蕭玉芝搪塞過去他媽,又指望著韓芯來給他辦手續出去。
“你沒動手?”
捱了針的蕭壑哼哼唧唧的跟在韓芯身邊,聽到這話像被掐住了脖子,好半天才蹦出一個字:“沒。”
“然後呢?接下啦有什麼打算?”
“聽四哥的吧!”
“四哥四哥就知道四哥!”韓芯突然怒了,“石尹侖是什麼人,他要你違法亂紀,你也要聽麼?他要你殺人你也去做麼?這次吳菊志被人砍了,全是活該!如果不是他平時仗著四哥撐腰為非作歹,肆意妄為,怎麼可能把外賣小哥逼到殺他的地步!蕭壑,你有沒有腦子!這件事,你自己不做打算,卻張口就是聽四哥的,你腦子喂豬了嗎!”
“我有打算啊!那人殺了老吳,就該償命!”
“放屁!”韓芯氣的爆了粗口,“我剛才說的你沒聽見麼?要不是吳菊志把他打得連逃跑都沒機會,要不是吳菊志拿著刀拍他,就那個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的人,會拿刀子連砍姓吳的七八刀!”韓芯指著蕭壑,“你說你勸架,可是你和吳菊志是不是一夥的?吳菊志欺負那人的時候,你有沒有攔住他逃跑的路?你敢說你沒協助吳菊志威脅恐嚇那人!他砍死吳菊志,就要償命?那你們呢?你們欺人太甚,該怎麼償還?”
“不管怎麼說,他不該殺人!”
“那你說那個人在那個時候,該做什麼?撿起刀子遞給吳菊志,砍了自己?螻蟻尚且惜命,何況是人!我看,殺人的是你們,是你們自取滅忙!我問你今後如何打算,你若是再不好好思考,下一個吳菊志就是你!你自尋死路,也別連累我!從今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就當從沒認識過!”
韓芯氣的拔腿就走,胳膊猛地被人拽住。力氣太大了,一個踉蹌,跌進蕭壑的懷裡,肩胛被拽的好像脫臼,半個身子火辣辣的疼。連氣帶疼,韓芯眼淚忍不住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