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時闌道:“最重要的就是蒙上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最不像一個男寵。”
周群便垂眼閉目,讓任時闌給他繫上緞帶。
任時闌看著他,緞帶下是英氣的鼻樑,唇峰線條轉折:“……挺好,這顏色顯得你面板白。”
周群的唇角漫出一絲笑意,手臂一撈,精準地把任時闌撈到他身前。
他稍稍抬頭:“那我現在像了嗎?”
“……”任時闌道,“不像,哪有男寵對主人這麼隨便的。”
“那也不然。”周群道,“或許主人就喜歡如此?”
任時闌:“……”
他一隻手抵著周群的肩膀,艱難地說:“很好。保持。”
若說盛京是九州人煙最繁華之處,那麼盛京的最繁華之處就是夜晚的平康裡。
車輪轆轆,馬匹雪白的皮毛被金線織就的鞍繩一襯,在花樓亮如白晝的燈籠下,更加耀眼奪目。
門口小廝迎上來,青年自馬車內而出,綴珠錦靴踩在上,身後隨侍遞上請帖。
小廝道:“薛公子,請——”
樂伎琵琶中,沿著樓梯蜿蜒而上,經過屏風時,腳帶金鈴的舞姬旋轉而出,裙擺撒開,差點倒進人懷裡。
雅間之內,酒席上五六個人不是慶廷官宦子弟、就是貴族出身。
任時闌扮演的身份,則是赤麟衛一名統領的堂侄,剛到盛京不久,想要巴結巴結皇親國戚,因此託人介紹,參加了這個局。
“薛兄,這位……”介紹人道。
任時闌抬眼一看,面前這男人身穿薄甲,相貌並不出挑,只是從眼角劃下一道刺目的疤痕直到耳根處。
刀疤男的目光從任時闌又移到身邊的周群身上,咧嘴一笑:“薛賢弟口味倒是特殊。”
眾人早就看見任時闌身邊那名高個兒的矇眼男子。京中好男風者,喜歡成熟俊美男子的也不在少數。
旁人只當是小少爺就好這口,也不足為奇。
任時闌知道多解釋反倒露了怯,因此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在招呼聲中坐下。
有人開玩笑道:“薛兄今日來得遲了,可要先罰一杯!”
任時闌自然得應,便要拿酒壺斟酒,卻見修長手指拈著一個小銀杯,遞到他面前。
任時闌會意,就著周群的手把酒喝了下去。
旁邊的人笑道:“薛兄這男伴雖然蒙著眼睛,倒也不耽誤伺候人。”
眾人鬨笑起來,刀疤男也在其中冷冷一笑。
這些貴宦子弟天天混在一起,聊的無非就是吃喝玩樂,任時闌暗中察言觀色,倒也融入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