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喜之日老蹙著眉可不好哦。雖然是在這裡出嫁,可是郎君以太白首徒之名誠心求娶,不會讓任何人有所怠慢。”
任時闌心想妹子你真會哄人……
悠揚的絲竹自空中傳來。侍女道:“該下轎了,蓋頭快蒙起來。”
任時闌嘆了口氣,把蓋頭披上。
鶴輿落在石臺上,輕輕一頓。
任時闌把手在車壁上一搭,就要起身,侍女忙把他按住。
任時闌莫名其妙。卻感覺到前方的車簾被人掀起,絲竹聲也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一隻手伸到他面前,修長的骨節舒展,翻過來掌心朝上。
侍女拉了一下任時闌。任時闌反應過來,把手搭了上去。
對方將他挽住。熟悉的觸感,面板表面微涼,許是被山風吹的,掌心卻是灼熱溫暖。
他扶著那人的手,跳下了車。
旁邊禮官提醒道:“郎君,該牽囍綢……”話說到一半卻打住,似乎是被那人制止了。
任時闌由那人拉著,走過生有青苔的石磚地面,走上臺階,跨過門檻。
來到堂中,那人才鬆了手。
禮官唱喏,並肩行禮,而後兩人面對面。
四周靜了下來。腳步聲響,是長老走到他們身邊,弟子捧來淨瓶。
此時對方的掌心再次伸來,停在任時闌面前,恰好是他從蓋頭下能看到的地方。
任時闌知道接下來要唱契文結印了,他的心中竟感到一絲茫然,明明是個夢,卻猶豫起來。
好像這一伸手,就是真的承諾。
“起碼是此時此刻。”
周群的這句話拂過他的腦海,任時闌索性抓住了那帶著薄繭的寬大手掌,感受到對方回握的力度。
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此證!”
契文在任時闌的心間流過,他後知後覺地抬起頭。等等……怎麼不太一樣?……
從喧鬧的婚宴上被送回婚房,等侍女們款款行過禮,退了出去,任時闌立刻一把掀開蓋頭。
他想到什麼,擼起袖子看自己的手臂,小臂線條幹幹淨淨。
他的印紋呢?
他記得當初道侶結印的印紋,他的是在手臂上啊?
兩隻手臂看過都沒有,任時闌懶得糾結了,前面圓桌上備滿菜饌,他索性過去,撕下一隻雞腿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