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京酌眉眼輕挑,沖油頭粉面的男人響亮地吹了一聲流氓哨,在人滿臉不耐看向他時,唇角一挑:“什麼風把紀總吹來了。”
“喲,”紀庭軒變臉如翻書,在看清來人是誰的瞬間露出了笑臉,“賀少來了。”
嘴上這麼說,心裡想的卻是——你這話說的,跟咱多久不見了似的,明明昨晚還在一起打牌,你特麼還差點掏空了我的褲袋。
但賀京酌那麼說了,他當然就不能反駁,順著他的話茬道:“好久不見。”
賀京酌笑容一斂,情緒轉換按秒算,涼涼道:“紀總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昨晚牌桌上你不還坐在我對面麼。”
禮貌紀庭軒:你嗎?
賀京酌顯然是來找茬的,否則不會是這樣的態度,紀庭軒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他這副不留情面的嘴臉是因為誰,可大家平常低頭不見抬頭見,倒也不必因為個調酒師這麼不給他臉吧?
都是被捧慣了的人,紀庭軒面上掛不住,臉色自然不好看,但礙於兩家生意上的往來,還必須強行擠出笑臉來:“那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
賀京酌拽過椅子,往他身旁一坐,哥倆好地摟上他,也不接他的話,自顧自道:“你倆聊什麼呢,挺開心啊?”
如果賀京酌的手換個位置,不像拎狗脖子一樣扣著他的後頸,也許他還能維持體面配合賀京酌演一演兄弟情深,眼下是真笑不出來了,上揚的嘴角直接僵在了臉上。
當著林燼予的面,紀庭軒當然也是要臉的,不想把裡子和麵子一起丟在這,便腳底抹油道:“沒什麼,看燼予在這,就來拿杯酒喝。”
說著,站起身沖賀京酌舉了舉手裡的酒杯:“我還有事,先撤了,就不打擾二位了。”
這話說的,心裡不是還挺有b數的麼?
賀京酌胳膊懶懶撐在吧臺上,若有所思地望著紀庭軒開溜的背影,片刻,冷淡地收回目光,視線落到從始至終都沒往這邊看過一眼的林燼予身上:“燼予?”
他聲音不高,倒也足夠吧臺內的林燼予聽見。
林燼予掀起眼皮,半撩不撩地看了他一眼,只見少爺一臉便秘,眉心皺的能夾死好幾個紀庭軒。
舒緩的輕音樂縈繞在耳邊,卻似乎沒能起到舒緩少爺心情的作用,林燼予低下頭,用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對著他,手裡拎著瓶基酒往調酒壺裡倒。
賀京酌掌心撐著下巴,懶洋洋地說:“你們都熟到叫燼予了?”
林燼予沒說話,停下手裡的動作,抬眼看他。
賀京酌納悶道:“是我的宣傳力度還不夠大麼?”
無人注意的角落,坐在高腳凳上給吉他調音的聞野表情微微開裂。
他望著被鮮花點綴出來的吧臺,特別想問一句:在您的字典裡,究竟得多高調才算宣傳力度大啊?
您都敞篷配板藍根了,一日三餐全包了,夜宵都特麼坐上專機了,工位上的林燼予在 您鮮花的點綴下都成花叢中的小蜜蜂了,您還想怎麼宣傳啊?
把醉香廳的牌匾取下來,把“賀京酌在追林燼予”這八個大字焊死在上門唄?
這樣路過的狗都能知道醉香廳的調酒師是您在追的人了。
林燼予答非所問:“賀少想喝點什麼?”
賀京酌卯不對榫:“看來我得加大點宣傳力度了。”
林燼予盯著他看了一會,手往下一落,反著銀光的調酒壺不輕不重地磕在桌面上,發出“叮”的脆響。
賀京酌從善如流:“你這不都是看你心情麼,怎麼還問上我的意見了。”
林燼予蹙起的眉心舒展開來,言簡意賅:“今天看賀少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