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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同淋冷雨 (2 / 3)

至少在使用這具身體迎接死亡的那一刻他不會再感到愧疚了,因為那是“他”的命運。

江懷湘回到家後剛沾上床便沉沉睡去,一直到淩晨才醒過來。

身上濃濃的疲倦擺脫不去,頭腦不正常地昏沉著,他才發覺自己應該是發燒了。

阿七安靜地躺在窩裡,他放輕動作拿出醫藥箱,看著不同的藥品犯了愁。

——他確信把說明書都看一遍會讓自己更難受。

發燒時身上是燙的,可他莫名覺得冷極了。

回到房間裡開啟暖氣,又用被子將自己團團裹起來後,他整個人徹底清醒過來,再感覺不到絲毫睏意,只有疲倦依舊清晰。

一聲雷聲轟然響起,緊接著雨滴墜地。

那些不算好的回憶如同潮水,瞬間將江懷湘淹沒。

他害怕打雷,害怕暴雨,可江念珩全然不在乎,因此他也必須對雷雨感到無所謂,以這種最無力的方式安慰自己。

腦海中江念珩的責罵聲和風雨聲交織在一起,摧毀了一切平靜。

江懷湘下床走到窗邊,隔著玻璃觸上雨滴。

冰冷的。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冰冷的,這些天來他所感受到的,世間那些溫暖的部分,從來都不屬於他。

他隨手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外套便離開了家,近乎落荒而逃。

“阿湘,你在難過嗎?”

耳邊驟然響起的那個與他聲音相同但並不屬於他的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

此處只有他一個人。

“別站在雨裡,好不好?阿湘會冷,也會生病。”

江懷湘走到一處屋簷下站著,無聲在心中問:“你是江懷湘嗎?”

“是我,很抱歉,在你這些天難過痛苦時,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江懷湘的第一反應是道歉:“對不起,我無意幹涉和佔用你的人生,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明明他們擁有相同的聲音,但“他”的聲音似有魔力,能在這個寒冷的雨夜帶來無盡暖意:“阿湘無需道歉,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也沒有人會責怪你。在我的眼裡,阿湘已經很堅強了。很遺憾,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大概沒辦法像現在這樣與你談心,但沒關系,我信任阿湘。如果不開心,不妨向風訴說煩惱,風會把它們送到我身邊,由我來為你消解。不必過多憂慮,你只是你自己。”

“你的意思是……”

“當然,我還是希望,永遠不會有煩心事打擾你呀。”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直至完全消失。江懷湘甚至來不及和“他”道別,滿腹疑惑也沒有問出口。

“他”贈予了他屬於“他”自己的溫暖,卻讓他將痛苦悲傷都交由“他”解決。

這是江懷湘從小到大感受到的最大的善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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