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馬蹄聲由遠及近。
一輛馬車停在了園子外面。
車上下來的童子遞給門房管事一封信。
幸而我起得早,這封信第一時間就到了我手中。
翠兒還在替我梳頭,看著我拆信,便問:“姑娘,是主上寄來的麼?”
我開啟信,短短几行字,很快便看完了。
“不是,”我低語道,“是今日裡約見我的朋友,改成午後見面了。”
“這人怎麼也跟柳大夫似的,喜歡隨意更改時間啊。”翠兒嘟囔了一句,手中的動作沒有停。
我思慮片刻道:“翠兒,改一下,還是男裝出門的好。“
“啊,“翠兒愣了一下道,“已經被那個二愣子說了。”
“二愣子,後院的文宗,他說什麼?”我偏頭看著翠兒問道。
“他還能說什麼啊,自然是評論了姑娘的穿著打扮。”翠兒笑嘻嘻回答我道。
“這就奇怪了,他那個人什麼時候也會注意別的姑娘啊,難道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我覺得挺不可思議,提出了質疑。
“他說的可不是那個,他說你們家姑娘怎麼一會兒男裝一會兒女裝,說您古怪唄。”翠兒道。
我哈哈一笑:“我說呢,原來是那樣。”
“怎麼裝扮要看具體的情況啊,誰叫現在這朝代是這樣呢。”我笑道。
“姑娘,您話說的,好像您就壓根不是現在的人似的。”翠兒拿梳子理順我的長頭髮道。
“對啊。我是幾百年之後來的,不對。應該說,我是從跟這裡完全不同的地方來的。”
翠兒撇嘴道:“是麼?那您說說看,您來的地方是怎樣啊。”
邊說她邊掩住嘴笑,顯然把這當成了我說著玩的一個話題了。
“恩,我想想,應該這麼說。我來的地方啊,男子跟女子很平等,比如終身大事,女子可以自個兒做主,但凡嫁的男子不好啊,女子還可以跟他分開。”
“女子在很多方面都可以獨當一面,比如店鋪的掌櫃。賬房什麼的都可以是女子,男子能做的活。女子都可以。”
“哪怕在一個家族裡,女子也有決斷家中大事的權利跟能力。”我細細說來。
翠兒睜大眼睛愣了愣,笑道:“您說的,這裡不是都有麼?西蘭不就是那樣的啊。”
西蘭?我手中還把玩著桌上首飾盒裡的一枝梅花釵,聞言轉頭看著翠兒道:“你聽過很多西蘭那邊的事情麼?能不能跟我說說。”
翠兒的臉上露出了一點迷茫的神情道:“您剛才說的頭頭是道的,奴婢還以為您去過西蘭呢。”
“沒有啊,”我搖頭,“只是跟西蘭的人在街上偶遇過一次。略微聽一個朋友說了些那邊的事情,要說去,我應該遲早會去一趟的,但不是現在。”
翠兒帶著些羨慕的表情回答我道:“姑娘好像很喜歡四處走。四處看看啊。“
“你說的沒有錯,對我來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