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走吧。”
“你想都別想!”應晏頭也不回,嚴詞拒絕。等他收拾好了才起身回頭看他:“為什麼想走?怕連累我?怕你真的有哪一次成功了會對我造成陰影?沈知遇,你小瞧我了,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但你也別想太多了,我根本不可能讓你真的成功,能攔著我攔著,攔不住我就把你拉回來,閻王爺那裡我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自殺一次我就拉你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的求死意志能維持多久?三個月?半年?還是一年?或者更久都沒關系,我不信我救不回你。”
“不煩嗎?”沈知遇看著他,認真的疑惑:“這樣的一個我,不煩嗎?”
應晏沒有立刻說話,他看著沈知遇,明明很生氣,卻因為他這個自我否定的話而又心疼到了極致,他想他理解這一刻的沈知遇。
沈知遇自己未必不知道這麼做是不好的,是錯的,或許他本身也厭煩這樣的自己,所以想拋棄想毀滅,可他是控制不了的。
他生病了。
應晏嘆息一聲走回沈知遇的面前,抬手將微長的頭發自額前輕輕撥開:
“沈知遇,你知道的,我見過最好的你,現在的你不過是生病了,人每個人都會生病,但生病了你也還是你,最好的你。”
“我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你煩?”應晏輕嘆一口氣:“是我沒本事,這麼久了都無法讓你痊癒。”
“我的錯。”應晏說。
或許是沒想到應晏會突然柔軟下來,也沒想到最後他會把錯歸結到自己的身上,沈知遇看著應晏的眼神都充滿了不確定,應晏卻沒怎麼在意他眼底深處的那份柔軟,抬手將他的頭發揉亂了:
“早點睡吧。”
是夜太深了吧,又或者是窗外的雨淅瀝瀝的讓人的心也跟著潮濕,沈知遇連自己也不太明白緣由的在應晏轉身離開去浴室的時候眼神跟著他,也出聲問他:
“你真的會拉住我嗎?每一次?”
“我會。”應晏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每一次。”
這也許是沈知遇相信應晏的訊號,但應晏覺得他絕對不會這麼簡單的就相信。
應晏說的沒錯,沈知遇下次還敢,在應晏拆除浴缸後的一週後,應晏去陽臺接電話,沈知遇看著應晏的背影沒由來的又開始煩躁,他不想他接電話,不想他理任何人,這樣的應晏讓他覺得應晏那天晚上的話都是在騙自己,情緒上來的又快又急,漸漸地開始失控,然後用不知道什麼時候記下來的保險箱密碼開啟了應晏的保險櫃,取出了裡面存放的抑鬱症的藥物,然後全部倒在手心裡,仰頭就送進了嘴裡。
只送了一半就被應晏抓住了手腕,然後被帶到浴室裡摳弄喉嚨,直到吐無可吐又被帶去了醫院洗胃。
洗胃的時候沈知遇難受的求饒,眼睛發紅的看著應晏,手也緊緊地抓著他,期待他能喊停,可應晏沒有絲毫的心軟,就那麼冷眼看著他。
他得讓沈知遇記著疼。
洗胃後醫生擔心有什麼別的症狀,建議住院觀察,沈知遇虛弱的快要暈倒,被推回病房的時候應晏一直在旁邊跟著,沈知遇醒著,卻不曾沒有看他。
他在生氣,應晏知道。
自己也在生氣,可沈知遇或許並不知道。
病房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沈知遇也在虛弱中慢慢睡著了,應晏也累。
一個多月了,每天睡覺的時間超不過5個小時,最近一週更甚,四個小時都是奢侈,還都不是連續的,沈知遇醒著他就要醒著,沈知遇睡了他還不敢睡的太沉,沈知遇的頭發長的遮住了眼睛,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家裡沒有鏡子他許久沒看過自己,剛才乘坐電梯的時候倒是看到了電梯壁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