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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牢獄之災 (2 / 4)

明皇失笑一聲,慨嘆道:“物在變,法在變,人亦在變,獨恩師教化萬民的衷愫和方法,還真是可‘一塗以應萬方’啊。”

“是啊”,董矩隨聲重複:“獨老先生教化萬民的衷愫和方法,可‘一塗以應萬方’吶。”

明皇倏然坐直,董矩趕忙上前一步扶穩他,明皇先說句“不礙事”,思忖一刻便盯著董矩沉聲道:“你代朕去趟天牢,問那小兒兩個問題。”董矩眼皮微微動了動,正要湊近明皇細聽,明皇卻是命人拿來紙墨,御筆一番龍動,雪白的箋紙上就呈現出鐵畫銀鉤的兩個大字:日、月。董矩溫薄的眼皮往內斂了斂,側耳聽命,“一問,朕寫的這‘日月’二字,如何?二問,墨磨多了,如何?”

董矩領命躬退,片刻未敢耽誤,捧著箋紙就往昏昏罪獄趕來,厚著聲音複述完兩個問題後,看著跪在面前的稚子,慢騰騰問:“你可聽明白了?!”

廉衡囅然一笑,對這位富態公公禮敬三分,微微頷首後,亢聲回答:“罪臣榮答上問一:陛下的書法鸞飄鳳泊,除聖祖外無人能及。儘管無人教導,但草民亦自小熟背《易林·巽之井》,不但堅信‘昊天白日,照臨我國’,更堅信‘在天者莫明於日月’;罪臣榮答上問二:偌大白紙,不過八畫貪墨,除掉了,就如一場瑞雪籠罩大地,白紙之明淨猶如天地之明淨。”

董矩聽完答語,曉得他是真聽明白了,白胖胖的臉上無聲地燦出一朵小蓮花,也未多話,接過廉衡捧在頭頂的箋紙,抱緊塵拂,便疾往乾清宮覆命。

施步正將暗樁送來的獄中密報,呈送明胤後,明胤覽畢,嘴角不由得翹出一抹溫笑,這抹笑,還真不啻於烽火戲諸侯換來的美人一笑。施步正浪起兩條狼毫眉,跟著瞎樂道:“主子開心,是有啥好事?”

一語就將美人笑給拍回去。明胤倏然正色。秋豪盯眼施步正,帶著他一同躬退。甫一出門,草莽就大喇喇問:“秋豪,俺又說錯了啥?”

“沒有。”

“那你剔我一眼?!”

“若你平日也有這分眼色,倒能替主子分憂不少。”

草莽一聽,立馬就準備當個精猴為主子解惑:“陛下為啥要寫一個日一個月,這麼簡單的字,也顯示不出來多少書法麼。”

“……”秋豪摁摁眉心,著實不想打擊他一腔上進心,忍了忍潤聲解釋,“這日月二字,一要分開看,看出日月山川及天地天下,二要合起來看,及明及大明王朝,三要與暗相區別,陛下第一問,是問他統治的這個大明王朝夠不夠明德?”

草莽眉毛一提,嘴跟著變形,撓了撓空空如也的腦袋,“啊”了聲後又“哦”了聲,不懂裝懂道:“那第二問,問的豈不更高深了。”

“是啊。墨磨多了,就看你是理解‘墨’了,還是理解‘多’了,或者究竟是‘誰’把墨磨多了。”秋豪頓了頓,忽問草莽,“若是你,墨磨多了將如何?”

“倒了呀,管他誰磨的。”

秋豪……原本他將話都解釋到這份上,原本他以為施步正能明白“多動腦勤思考”的處世哲學,奈何……秋細心一口氣半天才提上來,咬咬牙床說了句“對牛談琴”便遠遠走開,施步正卻恬不知恥地跟上,聒著解釋自己為啥要直接倒咯。

若是廉衡如草莽,若無儒父撐著,這會腦袋恐已搬家。可小鬼畢竟是鬼,他在第一問裡既恭維了聖德僅次於聖祖,又表明自己的“堅信”,潛意思告訴明皇,正因這份堅信他才要在殿試胡來,無人授意,與儒父無關與旁人無關;在第二問裡,既不言墨也不言多更沒言誰磨的墨,因他深知,墨是明皇的馭術之道中不可或缺的東西,只是聖人沒把控好節奏才不小心磨多了。但明皇絕不容忍他在私問時還要受到別人的指摘,因而廉衡將問題高拋,只說除掉幾畫,世界即白,而非除掉所有墨,這正中明皇除掉敖馬兩黨中幾個“典型”的心跡。

以是,當董矩一字不漏詳稟後,明皇竟失口一笑,完全躺回了榻上。

儒父回到弘文館,靜坐“闔廬”,待楊鴻禮回來,便命青蟬叫到自己房內。

說起這太子太傅,傍身薄技無外乎“東施效顰”:明皇賜府不受,賜婚不受,平日不是住在太子東宮就是寓居弘文館,至今未娶,道心向學,乍看之下,頗有第二個崇門的趨勢。

掌燈之際,守在書院門口的青蟬,才見楊鴻禮馬車嗒嗒駛來,忙抬袖恭迎,“楊師叔,師公讓你到他房裡敘話。”

“知道了。”楊鴻禮從速回房換件道袍,往闔廬去。

“徒弟擾師傅清修了。”楊鴻禮進來,揖手跪坐崇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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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門靖默一刻鐘,才將書簡置在一旁,看向這位清譽滿天下的太子太傅,很是開門見山地責問道:“為何不攔著他?”

“弟子繳藏試卷,本就不欲那捲子得見天顏,孰料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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