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出神甚久,秋豪踱近他咳咳兩聲,重複:“日後,你可隨意出入,這裡。”
“嗯。”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遣施步正帶你來,是有事要說。”秋豪無奈,從嚴不行從軟不行,末了只能將鐵沉沉的狼皮卸掉,迴歸他平流緩進的溫沉模樣,“敝人同先生說話呢,煩請認真對待。”
“嗯。”
秋豪咬咬牙根,無力感激增:“陛下已首肯尤、錢、曹三位大人赴職雲南,尤、曹已接到密旨,至於錢輅,葉昶已親赴甘州。此外,主子方才,叫白鷂望曹立本府邸送了封密札,這會,他估計正望尤宅趕呢。”
“嗯。”小鬼澹然翻頁書。秋豪耐心將盡時,他識相地補充句:“肝腦塗地,死猶效忠世子府。”
“我看你死猶效忠金花銀。”秋豪言畢,負氣出門。哎,他這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火候還是沒練到家,忍耐力同明胤比,還有一定的進步空間。
廉衡捧書,搬椅子,恬不知恥坐明胤對面,自然而然地無視掉禮節及等級,多不過,是想為心中所求提前撐撐面子。悶聲讀書沒幾許,始覺鼻尖幽幽滲香,第一反應“哎呀天,原這世子爺同唐敬德一樣也是個香囊,這都些什麼情趣”,再一細聞,東西南北嗅啊嗅的,才發現香味兒緣自案几,無甚世面的廉某人一吸一吸嗅近桌面,聲形並茂宛如條犬,還不自知。入鼻氣息,溫醇沁脾五心安寧,半沉半浮綿綿屢屢,上佳。一瞬間,他彷彿發現了多麼了不得的事,驚道:“呀,這木頭有體香?”
“……”
“藥水泡香的麼?是那假扁鵲泡的麼?”
“……”
“嘖,這水泡過的木頭,難得有這麼成材的。”廉某人邊說邊聞,還邊敲。
“沉香。”不堪忍受噪音的明胤,終於開口。
“嗯?”
“沉香。”
“咦……這大桌子全是沉香木麼?”
“沉香。”
“那豈不是很貴?”
“遼王舊物。”
“喔,俺就說,殿下咋看咋不像那隱藏的奢華君。”
“聞夠,便走。”明胤站起身,就望外走。
“等等”,廉衡急忙喚住他,“等等”,明胤駐足,廉衡望著他頎長背影幾經猶疑,才吐出心中所求,“我想為,阿蠻贖身。”
明胤舉步再走,廉衡三步追上,拽住即將跨出門檻的人物,的衣袖:“我不是想問世子府借銀,我有銀子,只是,光有五百兩,背後金主豈屑理我。”
明胤沉默一陣,依舊背對廉衡,冷冷清清道:“你可再借狸叔,囊盡金主秘密,憑藉如簧巧舌,說服金主。”不鹹不淡連譏帶諷的提議,宛如拿針戳人,令拽緊他袍袖的手頓然松落,錚得一聲,宛如絃斷,令他自己都眼睫輕顫。
廉衡哽凝片刻,失口一笑:“草民惶恐,此前諸多僭越,還望殿下海涵。”言訖,擦過他背,將手裡書籍塞回書牆,月涼風清地望屋外走,笑著問恭站門內的秋豪,“恩人,我們是坐馬車去呢?還是?”
明胤:“站住。”
秋豪斂眸退出,極速關上房門。以他敏銳,先不說他主子難得對一人連譏帶諷,更不說其倏然就變得深不可測的臉色,單就廉衡一聲“恩人”,就將他們之間的關係直接撕裂迴天牢之前的猜忌和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