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在這座小山邊兒走了無數次,她已摸清附近的地形,那時謝鶴徵不在,她若有機會出趟遠門,避開阿冬她們的視線,藉助複雜地形,便可悄然跑掉。
她只要在此之前,哄住謝鶴徵,讓他放下戒備才是。
畢竟夫君遠徵,作為“家室”,想送送他也合乎情理吧。
…
臨近深秋,夜深露重,溫度也降了下來,林錦璨再次把明日要交給謝鶴徵的衣物整理了一遍。
這些衣裳雖說裁的不算好,也說不上裁衣服的人有多麼情深義重。
可確確實實是林錦璨挑燈熬夜,一針一線親手裁出來的。
天色已晚,林錦璨讓綠藥熄了燈,便窩進被子裡歇息。
才躺下不久,謝鶴徵便趕到了,他好不容易拋下日常繁瑣之事抽身來到這裡,可無奈已是深夜,他想見的人已經睡下了。
桐花打了個哈欠,轉頭瞧見謝鶴徵微微一愣,一來,公子事務繁忙,快有半個月沒有涉足此地,只是每日託人捎來封信問候林姑娘。
二來,明日遠徵,今兒個快子時了,他應當好好休息才是。
謝鶴徵看了眼屋內,蹙眉道:“怎這麼晚才歇息,她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那幾個有經驗的接生嬤嬤呢?沒在一旁守著?”
他前不久,特意為林錦璨帶回來幾個接生嬤嬤,還請了些醫術高明的大夫,以備不時之需。
“林姑娘說了,離她生産的日子還有些時候,她不喜歡這樣興師動眾,而且最近也不怎麼願意讓我們守在旁邊了,我們也不敢惹她生氣,便在遠遠的地方看著。”
謝鶴徵嘆道:“她最近可還有經常落淚?”
“這倒沒有了。”桐花想了想道:“也願意笑了,就是不怎麼同我們說話,一個勁兒地縫些衣物。”
“看款式,似乎是給您和腹中的孩子準備的。”
“給我?”他心裡突突一跳。
謝鶴徵走入竹屋中,安息香從香爐中嫋嫋升起,小檀桌子上擱放著一隻金邊兒竹籃,籃中放著折疊好的衣物。
林錦璨不擅女紅,能裁出這些衣裳必定費了不少心思,謝鶴徵忽然想起什麼,心裡一沉,他大步走去床榻邊。
月色朦朧,清輝灑在少女白皙的面板上,她側臥而眠,兩隻手藏在被窩兒裡,露出個腦袋,但往下一看,兩條小腿光溜溜的露在外面。
冰冰涼涼的,定是蹬了被子。
他輕輕捏起被角重新蓋上,但榻上的人劇烈一抖。
林錦璨猛然驚醒,在夢醒時分驚坐起:“對不起……”
少年沒有預兆的出現在她面前,林錦璨忍不住抱著腦袋輕呼一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