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林錦璨回過神,簾外遊廊離她越來越遠,她側首抓緊了謝如歸的衣袖,深吸一口氣莞爾道:“等會兒人多眼雜,夫君可不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謝如歸對她的這般依賴,倒是頗為欣喜,他反牽住林錦璨的滾燙的手心道:“你是謝家人,如今還有著身子,誰敢為難你,對你不敬?”
他語罷,忽然嗤笑了聲,自言自語道:“這謝家恐怕也只有我三弟敢對我有所成見,不過,他堂堂一個胸懷萬頃的將軍,應不會為難一個有孕的婦人。”
林錦璨神色滯了一下。
話說之間,嬌輦停下了,先到的賓客見東家來了,都停下手裡的動作,一一前來祝賀拜見。
林錦璨環視一番,顯然是他們來的有些遲了。
“喲,這是二公子麼?這麼久不露面,竟還與從前那般豐神俊朗!”
一婦人搖著團扇,上下打量著謝如歸,心中忍不住犯奇,不是說長房的嫡長子快要不行了,正準備著後事麼?她原本還不信,那日協同著自己的好姐妹一齊前往侯府,見陳素問一臉憔悴,眼角帶著淚痕,似是方才還哭過。
“二嬸嬸就知道取笑我,我那段日子去幽州抗災救疫,自己倒不幸染上了疫病,為了不引起眾人恐慌,我便讓母親瞞著此事,先在兗州養好了病才歸家。“
“原是這樣,看來咱們謝家加官進爵一事,不止是三公子一人的功勞呢,二公子未有任何官銜在身,也能有一顆如此兼濟天下的心,當真是難得。”
“好了,你少折煞他,咱們吃百家飯的,做這些不過是分內之事罷了。”陳素問忙活完裡頭,出現在正門前。
“侯夫人萬安。”
旁人簇擁了上去,幾個年輕的小姑娘也是活潑可愛,討人喜歡的很,對陳素問一時噓寒問暖的,又一時將賀禮呈上。
“咱們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怎有人還忍心讓你操勞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呢,我家碧連乖巧懂事,府中雜事皆由她一人做主,前年才嫁給我們哥兒,去歲冬末就給咱們家添了香火。”
林錦璨這個名字句句未提,但所有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林錦璨。
“我還年輕,母親不願我操勞,平日裡只喊我在身邊多學多看,至於香火一事·,女子生育本就兇險萬分,我的身子不比碧連姐姐康健,母親又將我視為親生女兒,實在不忍我在調養身體期間,看我受生育之苦。”
“你看,碧連姐姐整日操勞,還要管教那些把家中鬧得雞犬不寧的小妾,這都憔悴的不成樣子了,不曉得的還以為是您這個做婆婆的薄待於人。”
婦人被戳中心事,有一瞬間的語塞,她想起那個關於謝如歸的謠言,冷笑道:“我瞧你的神色倒是康健的很,活脫一個觀音娘娘,方才好心同你說幾句話,發現腦袋瓜子也靈巧的很,這身怕早就養好了吧。”
她握住兩人未分開的手,笑道:”你的身體與常人無異,夫妻二人又正當蜜意情濃,這就奇怪了,怎會這麼久了還沒有子嗣呢?”
空氣中有一絲沉寂,但很快被一道略微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那侍衛見氣氛不對,便躬身稟告道:“侯爺和三公子到了。“
話音剛落,餘光便掠過兩道高大的身影,那婦人也不再聒噪,放了林錦璨的手,轉身隨眾人一齊行禮。
林錦璨忍不住抬頭,一霎那間,她對上了謝鶴徵的眼睛。
心底那塊灼熱的巖漿,忽然迸發而出,緩緩流淌過整個軀體。
男人視線轉移,他眼尾上揚,嘴唇輕勾,但仔細一瞧便會發現,這副笑眯眯的眼眸裡,帶著一絲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