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意悶悶應了一聲。
飛來的圍巾寬大厚實,整體是紅褐色條紋拼接,料子柔軟舒適,賀知意拿在手裡,掌心有種不真實的觸感和暖意。
沒等她緩過神來,賀臨禮已經起步,她忙抱著圍巾起身跟上,臨到出門時,賀臨禮停下腳步,他回身,視線下落在她的身上,丟了兩字。
“披上。”
賀知意發愣,明白過來後把那圍巾在脖頸上溫吞繞了兩圈,圍巾很長,等她繞完,兩側還有很長一截垂下。
賀臨禮輕嘖一聲,上前兩步,順勢揪起圍巾一角,在她頸間又繞了兩圈。
賀知意一時愣在原地,由著賀臨禮動作,直到圍巾將她下半張臉擋住,整個腦袋像是裹進綿軟厚實的小窩中。
賀臨禮終於停手。
“走吧。”
賀知意木訥點了點頭,又默默跟上。
她沒有跟賀臨禮並排走,兩人呈一前一後的狀態,賀臨禮走在前面,擋住了前面所有飛來的風雪,也先一步踩平了地面的積雪。
賀知意沿著他的步子,一步又一步,腳印與賀臨禮留下的足跡重疊。
是風雪天,不是不大,但賀知意的穿著不足以抵禦這股寒冷,頸間的圍巾給她提供了不少暖意。
她雙手插在大衣兜裡,微低著頭,長而黑的頭發迎著風雪在空中飛舞,發絲不時淩亂糊在臉上,颳得臉頰有些生冷的疼。
賀知意想到了最後去警局那次,她記得賀臨禮踢椅子的模樣,也記得賀臨禮踹陳彪的模樣,更記得賀臨禮手中提著她的藥,叫她跟上的場景。
熟悉的回憶,與如今相比,又有些異樣的陌生,她在稀薄的回憶中,零零散散挑撿出了獨屬於賀臨禮的那些碎片。
腦海中不由想到與他初見時的那個盛夏午後,那時的賀臨禮對她是那樣的蔑視不屑,之後的某個夜晚,他又給了她唯一一次擁抱。
還有很多,很多很多細碎的事。
茫茫風雪中,一片都成空白,她抬眼看他,卻只能看見一個背影,臉頰有些溫熱,眼眶開始發酸。
她垂下頭,追尋的面前人的腳印,視線已經開始在淚光中模糊,總是有這樣酸澀的痛感,像要將她淹沒。
好像永無止境一般。
“我……”
賀知意開口,嗓音沙啞,壓抑著明顯的哽咽聲。
“我要回去了。”
緩步走在前面的人聞聲停下腳步,當下沒有轉身。
賀知意就停在他的身後,她站在原t地不動,深埋著頭顱,藏在兜裡的手冷得發抖,手指攥緊了衣料,低聲哽咽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