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
聲音很大,又很啞,非常刺耳。
原本就因記憶中的恐懼而渾身發顫,現在又因這直白的無名威脅而恐慌,賀知意的腿開始發軟,她竭力剋制著情緒,試探著回身檢視。
入眼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披頭散發,頭發經年不洗,有些結塊,面容枯瘦,眼窩深陷,鬍子拉碴,所以應該是個男人。
對方也在看她,看了很久,久到男人混濁的眼珠漸漸生出光亮,男人甚至開始變得激動,烏色的唇在顫抖,快步朝賀知意走來。
男人走著,口中不斷喃喃著“阿若”,太過恐怖的場景,賀知意被嚇到,轉身就要跑,對方見她逃跑,越發大聲叫喚起來。
“阿若、阿若、阿若!別丟下我、別丟下我!”
“阿若、阿若!別丟下我啊!”
身後的吼叫t聲越來越近,賀知意還沒跑出幾步就已被人牢牢抓住,對方鉗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大到她的腕骨發痛。
粗糙、幹硬、冰冷的面板。
和那年冬天將死的外婆的手一樣,賀知意脊背發涼。
“別再丟下我了!求你!阿若!我求你!我求你阿若!”
賀知意被男人從身後緊緊抱著,那雙手勒得賀知意喘不過氣,她掙紮著,聲音顫抖,大聲回應著身後明顯瘋魔的男人。
“放手!我不是阿若!我不是阿若!”
圈在身上的兩手在賀知意出聲後瞬間勒得更緊,賀知意在這一刻被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她的身體仍在發抖,原始的恐懼讓她動彈不得。
不過兩秒,對方強硬拉著她轉了身。
二人以更近的距離對視,近到賀知意能聞到男人身上腥腐的味道,近到賀知意能更加清晰地看清男人的枯瘦面容。
“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你就是阿若!”
男人怒目圓睜地大吼,叫賀知意瞬間發不了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若,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阿若!”
“阿若……阿若?你說話啊!阿若!你說話!”
“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你不是親口發誓的嗎!?你說過你愛我啊!我什麼都給你了!我什麼都給你了啊阿若!”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阿若!你告訴我啊!為什麼要丟下我!我什麼都沒了,我都給你了啊,阿若、阿若……”
男人兩眼發紅,雙手緊緊鉗制著賀知意的兩臂,滿腔的恨意化成蠻力,像要把賀知意的骨頭捏碎。
他吼得嘶聲力竭,每一句都像要震破賀知意的耳膜,一聲蓋過一聲,披頭散發之下的面部猙獰可怖,入骨的痛傳遍全身。
好熟悉,好熟悉……
可怕,好可怕……
好痛,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