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意神色睏倦,眼眶紅腫,唇色泛青,冷白的臉被披散著的長發遮了大半,眼底幽沉,不見任何情緒。
她狀態極度糟糕。
對方見狀,提著手中的禮物盒僵在原地,賀知意一言未發,甚至沒去看那個盒子,行屍走肉一般錯身,僵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愣著幹嘛呢,早點幹完回去過年啊?”
賀知意已經不見人影,酒店大堂經理剛好出現,見那員工提著東西站在原地半天不動,出聲叫了人。
“經、經理,607、607的客人——”
經理見她支支吾吾,走近數落起來。
“又不是第一天上班了,結結巴巴的像什麼,做什麼了連話都說不利索?”
員工神色為難:“不是的經理,是607的客人,607的客人看著很不好。”
見這麼說經理還是不怎麼耐煩,員工把自己剛剛看到的場景給經理描述了一下,那經理好像才開始重視起來。
“607?我記得是個外地來的,要在這兒住很久的那個?”
“是的,是她,頭發很長,人比較瘦,但很好看的那個姑娘。”
經理突然瞪了她一眼。
“你管人客人幹什麼,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趕緊忙活去!”
員工無奈道“是”,這才提著禮物去迎別的客人。
賀知意回到房間後經直去了衛生間,她開啟熱水器,將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沉默立於花灑下。
溫熱的水順著頭頂往下滑,劃過臉頰,到脖頸間,再到胸膛,腰腹,再順勢而下,從大腿流到腳跟。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再度襲來,她沖到一旁幹嘔,嘔到眼睛又出了淚,嘔到本就疲倦的身體更加乏力。
長發凝成一股又一股,順著低垂的頭落到地面,又被地面流動的水沖刷開來,黑壓壓的一灘。
賀知意緩了很久,久到手指的面板被水泡到發白發皺,久到適應了那股消之不去的惡心,她終於慢慢起身,擦拭幹淨離開了浴室。
沒有等頭發幹透,賀知意直接躺回床上,塵封已久的回憶編織成不同的噩夢交纏,她總因窒息感驚醒。
一次又一次,噩夢永無止境。
她不會哭了,哭不出來了,除了驚醒後會渾身汗濕,整個人像是溺斃其中,她找不到任何出口,像是永遠也無法脫身。
手腳冰涼,右手小指仍會發抖。
反反複複,賀知意再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