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這話可不假。
幾人一說一話,何玲的神情多少有些黯然。
我在桌子下面,在她大腿上輕輕攥了一把,“要不,這趟我帶著你,咱跟當家的他們一起回去一趟?”
何玲搖搖頭,甩了甩頭髮,沒事人一樣的招呼起來。
無奈,我只好陪著孔來他們喝酒。
我笑著問孔來,這趟幹啥來了。
孔來喝了口酒,把臉偏向一邊,含糊的說:“帶小天出來見見世面,玩玩,順道看看你們。”
麻子點了根菸,眯著眼睛吐著菸圈說:“孔當家的,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咱兄弟可是真正過命的交情,有啥不能直說的啊?”
“麻子,喝多了啊?”我推了他一把。
其實我也看出來了,孔來間或有點走神,像是有什麼心事。他不像我跟麻子,瞎話隨口就來,不會說瞎話的人單是表情和話都搭不上。何玲肯定也看出來了,就是我倆誰都沒說破,麻子一來是酒喝多了,再就是他這麼直接問誰,那就是真沒把誰當外人。
一向不抽菸的孔來從煙盒裡抽了根菸,我給他點上,小心著問:“孔哥,來這兒辦事啊?方便說就說說,我們在這兒待的時間長,興許能幫上點忙呢。”
孔來深深的抽了口煙,嘆了口氣,“唉,不是想瞞你們,就是這事兒說出來怪丟人的。”
“都是自家人,你咋還跟個娘們兒似的活動小心眼兒啊?”麻子皺眉道。
孔來擺擺手,頓了頓,說:“其實我跟小天這趟南下,是要去杭州,去接個人。我琢磨著接了人就不方便看你們了,所以就先來瞧瞧你們。”
我越聽越迷糊,剛想問個仔細,就聽江小天甕聲甕氣的說:“要我說,俺爹就是想的多,風叔跟顧叔都不是外人,再說了,那娘們兒和咱家也算不上啥親戚,有啥不好說的啊?風叔,顧叔,跟跟你們說吧,俺倆這回來,是因為俺乾孃的孃家人託付到俺爹這兒了,知道俺爹見過世面,讓俺爹無論如何都把他本家的一個婆娘帶回去。那娘們兒是俺乾孃一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妹,她在這邊是賣……”
我一看他口型,趕緊推了他一把,“行啦,知道啦。”
“敢情是出來賣的。”張若梅擺出一副老江湖無所謂的架勢。
麻子又點了根菸,“那又啥不好說的,這年頭,笑貧不笑娼。再說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丟人也丟不著您孔爺家的人啊。小風,你給雷婷婷打個電話唄,她家的背景適合辦這事兒。”
“咱明兒先開著車跟孔哥一塊兒過去看看再說,別見點兒風就是雨的,多大點兒事啊。”如非必要,我是不想去找雷家。我倒不是老腦筋,就是覺得這不算事兒。
麻子含糊著說:“你呀,你就是不聽話,你知道這裡頭水兒有多深?有認識的人打招呼,能省老鼻子勁了。”
我只當他喝多了,也沒搭理他。
晚上我給白曉雨打電話說了一聲,和孔來、江小天在九葉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點,正準備出發,唐蓉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一看見我就瞪眼,“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回回給你發微信都不回,你也沒老到不會打字的份上啊?”
她一說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好像是給我發了微信,不過昨天中午、晚上連著陪孔來他們喝了兩頓酒,後來我有點犯迷糊,稀裡糊塗就沒理。
我說我沒聽見,問她什麼事兒。
她瞪了我一眼,說沒什麼,就是她今天要回杭州,跟我打聲招呼,告個別,完事兒埋怨我沒禮貌,情商低,沒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