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著年輕的主考官走到貨架間,一隻手仍在忙碌打字,另一隻手的手套半脫不脫有些礙事,他眼也不抬咬著摘下來,然後抽空掃了一眼貨架,拿了一瓶消毒酒精、一盒棉簽,還有一卷簡易包裝的繃帶。
老闆看見他拿的東西,目光下意識掃過全身,“主考官呃……你受傷了?”
考官a在監考處始終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擁有著系統內的最高許可權,就像是系統的代言人。出於對系統的畏懼,很多人都有點怕他,又忍不住想接近他,常常顯得半生不熟、不倫不類。好在他長年一副冷臉,聽見什麼話反應都差不多,反倒減輕了尷尬。
“沒受傷。”年輕考官把東西擱在收銀臺上,言簡意賅地說:“結帳。”
“還要別的麼?”老闆習慣性地問了一句。
考官a薄薄的眼皮抬起來,目光掃過老闆身後的櫃子。
老闆轉頭看了一眼,熟門熟路地抓了一包煙和一隻打火機,“還是加這兩樣?”
考官a看著櫃臺上多出來的兩樣東西,動作頓了頓,下一秒他便收回目光,連同煙和打火機一起算在內說:“就這些。”
“好嘞!”老闆無視了朋友訝異的目光,結完帳把東西包好遞給考官a。直到那個高挑的背影消失於門外,彎腰進了車,老闆這才肉眼可見地放鬆下來。
“剛剛店裡都冷了好幾度。”
“去!”老闆看朋友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是外面的冷風鑽進來了。”
他朝門外一指,“看見沒,這就是我說的怪習慣。考官a不抽煙,但從我這買東西,總要帶一包煙和打火機。”
“我沒見他主動要啊,是你強塞的吧!”
“我敢強塞給他?我不想活了?”老闆說:“還不是因為他以前總買,我才順勢提醒一下。”
朋友沒再故意抬槓,納悶道:“也是啊,考官a不抽煙總買這個幹麼?給朋友帶?給跟他關繫好的那幾位監考官抽麼?”
“愛喝酒的有,抽煙的少。再說了,你看他像是三天兩頭幫忙帶東西的人麼?”
“不像。”朋友連連搖頭,“你就沒問問?”
“我以前問過一回。”
“嗯,怎麼說?”
“很早以前了,當時他說有個考生違規次數太多了,系統判了他全程監考,得跟著那個倒楣考生下考場。買煙和打火機以防萬一,畢竟有的考場……你懂的。但是一次兩次就算了,不至於回回都要下那種考場吧?”
朋友琢磨了幾秒,搖頭說:“不明白,主考官本來也挺神秘的,反正我猜不明白。比起這個,我更好奇那個違規次數太多的考生,哪來那麼不要命的人?”
老闆壓低聲音,一臉八卦地說:“聽說就是以前的考官gin。”
朋友愣了一下,居然覺得這個答案沒那麼令人驚訝,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畢竟gin在監考官中也是極度出格的存在,他作為後來加入的人,沒花多少時間就坐到了能跟a分庭抗禮的位置。
監考官們也跟著分成了新舊兩派,據說三天兩頭就要隔著會議桌針尖麥芒地吵一場。
“但我聽說最近他們關系緩和了?”
老闆高高挑起眉,“怎麼可能?你聽誰扯的?”
“我上次看見gin特地從街對面穿過來,敲了考官a的車窗。”他想了想又著重補充道:“笑著敲的。”
“笑又怎麼了?他上次還笑著把那誰氣了個跟頭呢。”老闆長年累月窩在街角小店裡看八卦,反駁的例子信手拈來。
朋友想說那看上去並不像是挑事的笑,倒像是逗弄人。但他轉而又覺得“逗弄”這個詞放在考官a身上……那真是嚇得人一個激靈。
更何況那幾個監考官從來不把心裡想的放在臉上,哪裡是他能琢磨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