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詡緊緊捂著自己的肚子,直覺腹中翻江倒海,不僅犯惡心想吐,還一抽一抽的隱隱作痛,牽連得手腳都泛著涼意,眼前一陣陣發黑。
好在呂疏月力氣大,揹著他爬上樓,開了間客房休息了一會兒,寧詡才緩過來。
等了兩個時辰左右,斂秋也到了客棧,幾人在房間裡匆匆吃了點膳食,又乘上客棧提供的一輛破馬車離開。
出客棧時,城門正好被燕軍攻破,馬車隨著慌亂逃竄的人流一併出了城。
等第二日暮色西沉,才在離京八十裡遠的村落裡停留下來。
斂秋見馬車裡始終沒動靜,於是掀起轎簾往裡面看了看,意外發現寧詡蜷縮著身體,靠著車壁睡著了。
只是睡得很不舒服似的,眉心擰起,唇色失水蒼白,兩隻手放在腹前像是在護著什麼,姿勢十分別扭。
斂秋愣了一下,目光在寧詡的腰身上短暫地巡視了一瞬,輕輕叫了兩聲,才把寧詡喚醒。
“寧公子,”她低聲道:“出來歇歇腳吧。”
寧詡剛醒,腦子裡一片混沌,下意識點點頭,動了動想伸直腿走下馬車,不料堪堪用了幾分力,頃刻之間壓制了半天的痠痛如閃電般襲來,寧詡腰一軟,就順著馬車門滑了出去,摔坐在地上。
不遠處正在把馬兒的韁繩套上木樁的呂疏月轉過頭,驚得睜大眼:“陛……兄長!”
斂秋一驚,忙彎腰去扶,將人攙起來時,見寧詡額上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這冬日裡好好的怎麼會出汗?分明是被疼的!
斂秋心生疑惑,但聰明地沒有立即追問,而是扶著寧詡先找了村裡的一戶好心人,出了銀子請他們收留一晚,等來到柴房裡歇息時,才出聲問:
“陛下,您怎麼了?”
寧詡蜷縮在柴房角落的稻草堆裡,安靜了一會兒,開口道:“朕好像……生了重病。”
旁邊的呂疏月聞言大驚:“怎麼可能!”
斂秋擔憂地繼續問:“宮中的禦醫曾看過嗎?”
“太醫院的院判和禦醫都來診過脈,”寧詡壓了壓自己的肚子,勉強坐直了一些,低聲說:“他們神色怪異,卻沒有把什麼病告訴朕,想來是不敢出口。”
呂疏月仍舊神情茫然:“陛下你不久前還和我一起騎馬打獵,怎麼會突然生病呢?”
斂秋:“陛下是身上哪裡不舒服?奴婢在宮中多年,也曾學過一兩手基礎醫術,可以治一治頭疼腦熱。”
寧詡垂在袖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糾結了片刻,才把擋在身前的手挪開,低眸道:“朕……朕這一兩個月來吃得甚少,還時常嘔吐,明明其他地方清減許多,腰上卻……還長胖了點。”
若說一開始還是幻覺,那最近這幾天,每逢清早下榻更換衣物時,寧詡就越來越感覺自己的肚子凸了起來。
他本就腰身清瘦,平坦的小腹上多出一點贅肉都能察覺,寧詡原以為是胃脹氣所致,用手揉了兩天,卻一點不見效果。
與腰上相反,寧詡的手腕卻日益纖細,簡直是到了自己都看不過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