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中年男人道:“你就是她的夫婿?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幾個月了,你是怎麼照顧她的!簡直是混賬玩意兒!”
呂疏月被氣得嗓音都在發顫:“陛……他肚子裡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男人聽起來比他更生氣:“老夫行醫看診多少年了,難不成連個喜脈也會看錯嗎!你個孽障,給老夫閉嘴!快帶她去……”
寧詡被吵得太陽xue一跳一跳地疼,忍不住抬手扶額,沙啞開口道:“……什麼?”
不遠處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那村大夫心道看這姑娘都被折磨到什麼地步了,連嗓子都啞成男人模樣了,一邊趕緊走過來,站在那“屏風”外,焦急地低聲說:
“這位姑娘,你聽我一句勸,不管怎樣都是自己身體重要,這孩子萬一沒了,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夠遭罪的,最好是好好休養,把孩子生下來,那混賬夫君休了也罷!”
寧詡:“……”
為什麼這個男的一直在說孩子孩子。
什麼孩子,孩子在哪,誰肚子裡有孩子了?
他思緒凝滯,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他坐在舊被褥裡,身上還是出宮時匆忙套上的深色太監棉服,睡了一晚棉服的系帶松開了,露出了雪白的裡衣。
裡衣遮掩下,寧詡看見自己的腹部就像是夢裡那般,似乎鼓起了……那麼一點點。
他把手放上去,摸了摸,思索一會兒,然後懵了。
彷彿一道驚雷在耳邊劈響,寧詡呆愣愣坐著,手還搭在自己腰間。
……孩子?!
懷胎三個多月???
誰?
——他嗎?!
寧詡忽然很有一種扯開褲子低頭看看自己的強烈沖動,難道他每天洗浴時都看岔眼了,他其實穿書時就穿變性了?
好在殘存的搖搖欲墜的理智阻止了他的動作,寧詡把手放在褲腰帶上一會兒,又收了回來。
轉而曲起腿抱住自己,把頭埋在膝上,無力地倒進被褥裡,一動不動。
屏風外的村大夫還在絮絮叨叨些什麼,而後斂秋和呂疏月又說了幾句,但寧詡心內紛亂,全然沒注意他們說話的內容。
等村大夫離開,屋子裡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斂秋繞過屏風,一眼瞧見寧詡正抱著自己蜷縮在被子裡,忙道:“陛下,陛下,別這樣彎腰壓著肚子,快起來,壓久了會疼的。”
她伸手一拉,寧詡就軟綿綿地被她拉了起來,呂疏月見狀,也忙過來幫忙扶住人。
斂秋望見寧詡髒兮兮的臉上一雙泛紅的眼眸,隱約有淚光在其中一閃,又消失不見了。
“難怪……”寧詡的語氣也極輕,不仔細聽幾乎快要聽不清:“太醫院的人都不敢和朕說實話……”
其實現在回憶起來,明明事情早有端倪。
惡心反胃、不耐葷腥、疲倦乏力、後腰痠痛……愛吃從前很少吃的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