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瀲還想再與寧詡講幾件重要些的政事,餘光卻瞥見段晏緊擰的眉心,不由得一怔,下一刻聽見青年臉色不善道:“沒有天大的事,就容後再議。”
夏瀲一愣又一愣的,以為寧詡是體力不支,於是低頭道:“是,臣心急了,請陛下先休息幾日,臣再來請示。”
夏瀲離開後,段晏牽著寧詡往寢殿走,似是察覺到寧詡要說話,搶先一步開口:“你今天的藥還沒喝,快誤了時辰了。”
寧詡:“……噢。”
過了一會兒,段晏冷冷淡淡地又補充了句:“下次見到那個姓夏的,別同他說這麼久,你現□□內虛空,先把自己顧好,再談政事。”
寧詡瞅了他一眼:“那朕只是想和小青閑聊幾句,也不行麼?”
青年臉色一沉,想說什麼又忍住了,硬邦邦道:“姓夏的協理朝政,近來忙得很,你想尋他閑話家常,恐怕要耽誤不少時間。”
寧詡若有所思,點點頭:“有道理,那小青——”
段晏停下腳步:“這個能不能也不叫小青了?”
寧詡:“啊?”
見他滿臉疑惑,段晏又垂下眼,抿緊了薄唇道:“罷了,寢殿已經備好熱水,你先去洗浴吧。”
寧詡:“……”
一個小黃一個小青,怎麼段晏就覺得不順耳呢?這稱呼是什麼很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真是奇也怪哉!
兩個宮女幫寧詡將墨黑長發用皂角洗淨,等到要除去衣物的時候,寧詡不適地動了動,避開她們的觸碰,說:“你們出去吧,朕自己來。”
宮女關上殿門離開了,寧詡用手攪了攪浴桶裡的水,覺得溫度正好,才脫下裡衣坐進去。
這一路風餐露宿,哪有如此舒坦的時刻?寧詡幾乎要被熱水燻得暈乎乎的,快忘了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今日似乎與剛剛登基時的每一日都沒有什麼區別。
然而寧詡才暈乎了不到半刻鐘,突然聽見殿門一響,一個腳步聲走了進來。
“?”寧詡以為是宮人,不由得奇道:“怎麼又回來了?”
“我方才見殿門緊閉,你怎可叫宮人都出去?”段晏從屏風後繞出來,黑眸中滿是不贊同:“……沒有人在此處,你出了什麼意外怎麼辦。”
寧詡嚇一跳,往水裡縮了縮:“朕難不成要叫他們都看見朕的肚子鼓起來了嗎?”
段晏:“。”
青年找了個凳子在旁邊坐下,淡聲說:“那我在這兒看著你。”
寧詡頗覺無語。
眼見著段晏正襟危坐,一時半刻是不走了,寧詡默了默,幹脆在浴桶裡轉過身,背對著他,若無其事地拿澡巾繼續洗。
有什麼關系呢?是吧。
又不是沒有互相看過,別說用眼睛看,段晏曾經還親手替他擦洗過……孩子都有了,還有什麼好尷尬的?
寧詡一邊這樣勸慰自己,一邊僵硬地動手舀水,同時感到背上都快被段晏凝視的目光灼得燒起來了。
看什麼……看什麼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