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夜喝醉了酒,現在正頭疼得厲害,你要我去吃那油膩的雞,莫不是要害死我?”
緋綃聽了俊臉一沉,“那你就把昨夜看歌舞的銀子還我!”
“走走走,我們去吃雞……”王子進晃晃悠悠地拼命從床上爬了起來,事已至此,也只能捨命陪君子。
“昨夜我是如何回來的啊?”不過一會兒工夫,二人已坐在了東京城最大的酒樓醉風樓中了,面前擺著一盆天麻雞。
“自是我把你接回來的,你在那邊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緋綃邊說還不忘喝幾口雞湯。
此時雖是秋季,中午的太陽仍毒辣灼熱,烤得地面和火爐一樣,也不知他怎麼能喝進如此油膩的東西。
“這湯真是美味啊。”緋綃感慨道,“店小二,再來一份鹽焗雞。”
“那個……沉星沒有說什麼嗎?”王子進面色漲紅地問。
“有啊,她滿口胡話,用一種憐憫的眼神望著我,還說被我的神情感動了,無論我愛上的是男是女她都支援我。”緋綃打了個飽嗝,“不過我看她天真爛漫,倒全無害人之心。”
“你說她身上有死人的味道又是為何?”
這時緋綃已經風卷殘雲般喝幹了一盆雞湯。
“每個人的味道各有不同,她的身上,有一種酸臭之氣,很像是人死後散發出來的,估計她多半以喝血食生肉為生,那種妖怪身上常有這種味道。”緋綃抹嘴答道。
“啊?那她豈不是很可怕?”
“也不能這麼說,她要是不殺生的話還沒什麼,反正人畜的血那麼多,分給妖怪點也無妨,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王子進聽了,竟覺得眼前的雞骨萬分面目可憎起來,這些雞骨肉分離,沾了湯水,哪個又是想死呢?
看來不光是雞,世間萬物皆逃不脫被吃的命運,只是吃的方法有別而已。
正自發呆,突然一個柔美嬌媚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王公子,想不到這麼快就見面了。”
王子進一愣,一回頭,就見身後站著一名明豔不可方物的少女,不是沉星是誰?
只見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輕紗,腰間束了一條翠綠的綢帶,頭發高高地挽起,在腦後盤了個低低的同心髻,手裡執著一隻象牙柄團扇,一雙明眸妙目在扇子後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端的是麗色無雙。
倒像是畫中的仙女,哪裡像什麼茹毛飲血的妖孽?
“請問姑娘找小生有何貴幹……”王子進剛剛還在跟緋綃談論她,難免有些心虛,連忙站起身向她賠笑。
“這是東京城最大的酒店,怎麼你能和朋友喝酒,就沒有人能請我來嗎?”
“哦哦哦,是小生駑鈍了……”
“你倒真是駑鈍,還有三日就科考了,還有時間來酒館。”她說著還頗有深意地望著坐在窗邊的緋綃,似乎為他深陷情傷惋惜。
王子進見她只盯著緋綃看,急忙踏上一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緋綃卻若無其事地喝酒吃雞,對這傾國傾城的佳人竟視若無睹。
“王公子,你答應我的詩文,可不要忘了哦。”沉星見他吃醋,居然十分開心,輕輕拿起扇子,在他臉頰邊扇了扇風,“等你金榜題名時,奴家還要唱你作的詞呢。”
說罷,她如輕雲出岫般,挾著一股香風,嫋嫋婷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