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也探進陳柯的衣衫,貼在那人的腰間取暖。
陳柯含著他紅潤的下唇輕輕咬了一口,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喊了他一聲“寶寶”。
楚歸棲看見他說——
我、想、你。
找個班上就不想了。
他心道。
那人軟乎乎的小屁股放在人的大腿上,陳柯顛了顛腿,抱著他像抱小孩一樣輕輕晃晃,時而親親他的耳廓,捏捏他的小手,好像這樣抱著他就非常幸福。
會有人因為擁有他而感到幸福麼?就像一個母親會因為擁有自己的孩子而感到幸福,只要有哪怕那麼一瞬,這個人從降生起就是有意義的。
楚歸棲曾一度認為拋卻所有社會構架和原始規則,愛、恨、慾望、分娩,它們都是共通的,它們同樣偉大,當然這裡的“愛”在他眼中仍不與世俗的“愛情”劃等號,後者是有邊界的,而前者是無界的混亂的。
所以世界上只有海洋和陸地的分別,只要在這個濕雨天中,在這個倒灌入陸地洶湧的海水之中,他和陳柯就不會分開。
所以在這裡他們是自由的,森林上空的酸雨紅酒被稀釋於巨浪,刀子玻璃片不會落於他們身上,他們只是在遊躥而不是在逃亡,當一個人不需要被拯救的時候,結局就不會有遺憾和苦難。
楚歸棲就可以和他在任何地方做.愛,不用去思考這件事合不合理應不應該,他會被抱起抵到門上,環著那人的脖頸與其接吻,會在放學後脫下濕潮的校服,兩個人像只只有慾望的瘋狗,跌倒在那窄小的沙發上,進行一場黏膩的、激烈的、瘋狂的交.歡。
喘息在雨天中更加熾熱黏連,整間屋內就像是盛夏太陽雨後悶潮的玻璃缸,他們是在其中游蕩的兩條白色鬥魚,因為缺氧而不得不濕漉漉地浮出水面,帶著一身躁熱的汗液和鹹澀的淚水。
每當這種時候楚歸棲都很痛苦,是一種無法承受的愉悅的痛苦,所以就會流淚,就會很狼狽,他想去擁抱那人,或者讓那人俯身來擁抱他,用一種失神的、可憐的眼神看著對方。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中有一場比盛夏還要狂熱的深黑色濕雨,幾乎要把人活活淋死其中。
楚歸棲趴在他懷裡,大腿貼著大腿,半蜷起一條膝彎,那人一邊撫摸著他的頭發,一邊給他揉捏痠麻抽動的小腿腿肚。
他的喘息全打在那人的鎖骨和胸膛上,意識在餘韻中漸漸脫離時,微微仰起下頷,用猩紅的舌尖舔舐那人的喉結。
陳柯的手掌扣在他後頸上時,楚歸棲突然想起什麼,綿軟的腰身仍是壓在那人身上,伸手將扔到軟墊上的校服拽過來,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折成小正方形的薄紙,和一支黑色中性筆。
“這是什麼?”陳柯的聲音又低又啞,聽起來像被煙燻過的性感,帶著幾分濕熱的潮氣。
楚歸棲用幾根手指將紙開啟,“這是今天學校發的保險單,明天要交了,讓家長簽字,我差點給忘了。”
“你讓我簽?”陳柯輕笑道。
楚歸棲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不可以麼,你是我媽媽。”
“戶口本上的?”
楚歸棲才不管那些,累得說不出來話,仍是執意地喃喃道——
“媽媽,媽媽,媽媽……”
“叫老公就給你簽。”
楚歸棲伸出右手食指點了點他的胸膛,環住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軟聲道,“老公,老公你就給我簽上吧……”
陳柯掐著他腰的手緊了幾分,呼吸發沉,然後抬手接過那張紙,楚歸棲將筆蓋摘下來,用手心給他墊著。
那人將紙對折一下防止太薄被筆尖戳破,連貫利落地在相應位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