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上大學的時候看過季錚的資料,父母早亡,家境貧寒,成績優異,好像這樣就能徹底概括完畢。當時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後來在一起,有太多巧合的重疊,池奐知道自己的錯誤,卻覺得他們之間總是愛情多於矛盾的。但季錚突然把他甩了,工作辭了,幾乎什麼也沒帶走。
時隔四年,再見時池奐看著他,就知道季錚這幾年沒有很開心。
那張和花瓣不知哪個更柔軟的唇,怎麼能吐出那麼生疏的稱呼?如果是以前,季錚肯定會隨手紮起長發,輕輕地笑,逗他,說池奐,過來抱我啊。
他擦幹頭發,想了下從櫃子角落拿出來瓶香水,是很早以前特意調的資訊素同款,準備噴兩下,開啟蓋子又頓住了。
算了。
池奐心情不佳地從浴室出來,外面昏暗曖昧,只亮著盞落地燈,季錚躺在床內側,被子拱起柔和而朦朧的弧。
他快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落地燈和舊房子的同款同色,他又買一個的時候罵自己沒出息,可現在季錚按著幾年前的習慣,只亮著那一盞落後的,要手動調節明暗開關的燈,和以前毫無區別地躺在床上,長發蜿蜒秀麗,而池奐從水汽中掙脫,覺得他們似乎從未分開過。
池奐沉默地走過去,伸手把燈關了,清淡香氣變成另一座燈塔,指引他靠近。
季錚閉著眼,感受到視野徹底黑暗,身後貼上溫熱的軀體,恍惚裡他好像聞到池奐的資訊素,玫瑰味淡薄,只剩一點麝香和廣藿香混合的氣息。
他對這道資訊素心搖膽戰,以至於這樣淺淡都能覺察。
他深深吸了口氣,還沒開口,聽到身後池奐低而啞的命令:“季錚,轉過來。”
季錚血液霎時冰冷,他彷彿陷入夢魘,控制不住地牙關輕顫,剋制地,背對著池奐冷淡地說:“你又想給我用藥嗎?”
“什麼?”池奐下意識皺眉,又反應過來,“……我沒有。是資訊素香水,但我沒有噴,只是開啟了蓋子。”
他伸手想觸碰季錚,摸到哪裡都好,後背,頭發,臉頰,可池奐還是不敢。
他的壞心情達到極點,努力壓抑著煩躁說:“我早就沒有再買‘醒酒’了,我只是想,算了。”
季錚明白是自己反應過度了。他緩慢轉過身——所幸池奐已經煩悶地閉眼,不至於讓場面過分尷尬——生疏地抬起手臂,將池奐籠進懷中,輕輕地說:
“抱歉,睡吧。”
池奐得償所願了,可他一點也不高興。這個擁抱絲毫不親密,季錚和他之間空出的距離早就經年累月。
季錚醒的時候池奐已經去公司了。
睡夢濕重,他反應過分遲鈍,愣愣的,看了半晌天花板覺得不對,坐起來望了一圈周圍,心想這是哪兒。
系統說,宿主,這是池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