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師倒是意料之中，誇他誇了好幾分鐘。
首研位置偏僻，商拂夜換了套房子住。他行李本來就不多，連搬家公司都不用找，拖著兩個箱子去了通勤大約四十分鐘的小房子。
一開始工作比較忙，後來熟練流程商拂夜發現其實也就這樣，按部就班得要命，外人看起來光鮮亮麗或者嚴謹勞累，本質不過是拆分後記在腦海中的那些東西。
明明他過著在別人看來幸福美滿的人生，成績優異名校畢業，長相出挑現在也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可商拂夜只覺得人生沒意思極了。他每一次呼吸是為了什麼，每一次吞嚥又是為了誰？過去回憶模糊，未來他又應該幹什麼？一直待在研究院，然後和社會上大部分人一樣，結婚，工作，退休，死去，是這樣嗎？
商拂夜兩點一線，父親和母親去他和商晝滿念過的高中擺攤了，怎麼勸都不聽，他就只好時常彙錢回去，反正自己物慾很低，沒有什麼用的地方。
那個相處了十八年，後來又吻了他一夜的弟弟好像從生活中徹底消失了。
商拂夜社交圈小，更何況商界和學術界有壁，他刻意不關注那些，很容易就能忘記商晝滿。
……又叫錯名字了。
商拂夜把咖啡丟進垃圾桶，進了地鐵站。
“咔嚓——”
他抓到偷拍者是深秋了。
雖然對方是專業的，但商拂夜對視線很敏銳，這一次因為醉漢當街發瘋，男人著急地湊了過來，終於被他找到。
商拂夜帶著他坐到街邊的露天桌，開門見山地問：“拍了多久？”
“這是僱主的隱私……”
商拂夜冷笑：“需不需要我告訴你，你侵犯的也是我的隱私？”
他冷下臉的樣子很有攻擊性，條理分明的恐嚇和威脅後，男人終於吐了個幹淨。
果然，是“江家少爺”，從九月到現在，五十七天。
商拂夜沒有毀掉他的儲存卡或者相機，只是起身，毫不猶豫地走了，一句話也沒有留。
搬家，有意義嗎？商晝滿現在一手遮天了吧？有錢什麼辦不到，今天找人跟蹤，明天是不是就親自來了？
商晝滿的確親自跟過他。
九月之前他沒那麼忙，手機裡的隱私相簿除了那天晚上的一百多張照片，就只有跟蹤偷拍的商拂夜。
後來委託了別人。
商晝滿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問：“然後呢？他說了什麼？”
男人猶豫：“沒，沒說什麼就走了。”
商晝滿坐在華麗的燈光之中，出色的臉因為陰鬱神色讓人發冷，偏偏脖頸的青筋都被照得分明，嚇得男人又解釋道：“他看起來生氣了，所以，所以……”
他知道，一旦事發，這些僱主最喜歡最希望的就是對方對自己做的事産生反應，越可憐越狼狽越厭惡越好，於是開始編造幻想，好像那個如冰如玉的男人真的露出了那種脆弱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