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宣告,”琴酒面無表情地與蘇格蘭對視,他突然生出了一些無力感,甚至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蘇格蘭仍舊擺出了那副無辜的模樣,看起來跟組織內其他成員所說的‘看起來過於和善,又很好相處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感’沒什麼兩樣了,“如果遇到我也無法解決的意外,我不會對你的人身安全負責。”
“你應當有承擔一切後果的覺悟。”
從他們這群混黑的家夥口中聽到諸如覺悟和信念之類的詞彙太過諷刺,但蘇格蘭卻有瞬間的恍惚,彷彿坐在他對面的不是黑衣組織的高階代號成員,而是在警校時的教官、又像是在零組秘密特訓時嚴厲的上司。
那名看起來平平無奇卻仍舊讓人敬服的老警官說,如果沒有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的覺悟、沒有死去的覺悟,就從這裡離開。
思維的發散也只在一瞬,下一刻,蘇格蘭的唇角向上揚起,他明明是在笑著,眼底卻滿是涼意:“我當然知道,gin。”
“但我才是勝者對嗎?”他輕聲開口,“結果顯而易見。”
“是的,顯而易見。”琴酒同樣扯了扯嘴角,他不是老媽子,更不是這群臥底的保姆,告誡也僅僅是點到即止,對方能不能聽明白也與他無關,“你真是個瘋子,蘇格蘭。”
“多謝誇獎。”
布朗克斯:左看看,又看看,感覺自己呆在這兒很是多餘。
下午三點鐘,蘇格蘭準時出門,他需要再演上幾場戲,最好別讓瓦倫娜發現端倪。盡善盡美嘛……而且他也需要再打工的咖啡店工作最後一天,店長已經許諾要給他一份獎金。
不大的房間內稍顯空曠,如今只剩下琴酒和布朗克斯兩人。蘇格蘭走後十分鐘,布朗克斯才做了個手勢,兩人終於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安靜。
“……呼,給身為狂熱粉絲的我簽個名吧,琴酒大人。”布朗克斯索性又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這次真是丟死人了,蘇格蘭簡直就是史上最佳護工。”
“是你自找的。”琴酒的語氣算不上好,“說吧,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鬼才信他被飛來的流彈炸成這副模樣的說辭,布朗克斯雖說不是所謂的超級英雄,但警惕性和身手都讓他幾乎不會置身於危險之中。
“當然是個意……啊,抱歉。”看到琴酒陰沉的表情後,布朗克斯瞬間改口,“好吧,好吧,我說實話。”
他什麼都沒錯,只是以身試法混進黑門監獄蹲了幾個月大牢而已。期間認識了好多辦事有效率說話又好聽的朋友,還跟滿臉寫著‘我不好惹’的大塊頭搞好了關系,這身傷當然是跟朋友們友好交流時留下的勳章……沒辦法,大家太過熱情,他也不好直接拒絕不是?
“……活該。”
琴酒直接留下了自己的評語。
“別那麼無情嘛伊昂。”布朗克斯嘟嘟囔囔,“四年、我四年沒跟你見面了,好歹也熱情一點吧。”
他艱難地爬起來,從被放在床頭的破舊電腦包裡掏東西——一管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液體的綠油油的試劑,一個巴掌大的、不知道放了什麼的盒子,一塊兒形狀奇怪的石頭,諸如此類,足足佔據了大半張床。
“這是貝恩注射的藥物……大概是最新版本,”布朗克斯開始給琴酒進行講解,“那個是從黑麵具最寶貝的抽屜裡掏出來的玩意兒,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哦,小醜女上次又裝扮成心理醫生的模樣來到監獄給人做心理輔導,期間發生了騷亂,我甚至想辦法搞了一管她的靜脈血,代價是差點被敲碎了頭。”幸好他跑得快,血液也完好無損,親愛的伊昂已經會喜歡這份禮物,絕對。
“還有企鵝人,他當然不是罪犯,而是哥譚市的納稅大戶,不過我搞到了他匿名跟一些地下幫派交易的賬單,雖然不能給他定罪,但你知道……我們不會做那麼沒品的事情嘛!”他指了指角落的硬皮本,“僅做參考。”
黑門監獄魚龍混雜群魔亂舞,布朗克斯在裡面倒是如魚得水。他還認識了在哥譚搞爆破的炸彈犯、試圖跟韋恩春風一度結果被蝙蝠踹暈後丟進黑門監獄的女頭目,最近在蛻皮的鱷魚人,以及想要效仿稻草人在哥譚排水系統裡下毒的瘋子。
真快樂,他快樂得像是一隻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