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拈著那張紙:“上帝!這不科學!”
“這裡沒有上帝,而且這很科學。”藍心冷靜地提醒,“進監獄前,記得把身上的泥搓幹淨。”
“監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是個逃民。”
“噢!”艾森崩潰地捂住臉,“我這輩子完啦!”
“好好改造,重新做人。”藍心的語氣依然冷冷的,但說出的話又像在安慰人,“我的導師曾經也是一個逃民,共榮部只招天才,你如果夠聰明,也許我們還能再見。”
“噢!”艾森又叫了一聲。
但艾森的表情告訴單無綺,他並非在為“聰明人能加入共榮部”這句話而高興。
城門緩緩升起。
透過血液檢查後,單無綺幾人終於回到牆內。
每一次回城,出城文書都要蓋章返還。
看守城門的勤勞部黨員翻箱倒櫃地尋找印章。
他似乎大哭過一場,兩個眼睛腫得像桃子。
當他翻遍所有地方都沒找到印章時,他一下子洩了氣,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臉上浮現出悲傷的表情。
“羅薩!”他蘊著眼淚咒罵,“你到底把印章放在哪兒了?”
“羅薩?”尤娜問。
“你們出城時,文書就是羅薩檢查的。”勤勞部黨員用力吸了吸鼻子。
單無綺記得羅薩的聲音。
盡管只是送別的禮節,但他的那句“為了人類的黎明”,還回蕩在單無綺耳邊。
“你要不去問問他?”單無綺善意地建議。
勤勞部黨員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死了,在那個廣場上。”他的聲音有種機械的麻木,“他和我換了班,說要去外面走走,我以為他被哪個姑娘勾走了魂,結果他……變成了一隻異種。”
夜色已濃。
值崗室唯一的燈泡下,勤勞部黨員的臉蒼白而疲憊。
單無綺沉默。
“抱歉。”良久,單無綺輕聲說。
“……啊,找到了。”勤勞部黨員彎下腰,從桌腿下拔出印章,“該死的羅薩,竟然把珍貴的印章拿來墊桌子,我一定……”
勤勞部黨員的話戛然而止。
單無綺以為他在難過:“同志,你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