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緊嘴唇,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突然,一隻手輕輕握住阮禾的肩膀,又將阮禾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阮禾抬起臉。
單無綺低下頭,捂住阮禾的耳朵。
“我可以幫你過濾一些不必要的資訊。”單無綺的語氣十分輕柔,“如果你不想聽下去,立刻告訴我。”
阮禾倚著單無綺的胸口。
她想起外城人對單無綺的崇敬。
即使是現在,外城人仍然習慣稱呼單無綺為“單副官”。
基地收回了單無綺的副官職稱,但在外城人心中,單副官永遠是單副官。
單副官這個稱謂,凝結著太多美好的情懷。
而單無綺……無論失憶與否,她都對得起外城人的這份情懷。
阮禾垂眸:“謝謝你,單姐。”
片刻後,阮禾道:“但不是現在。”
單無綺看著阮禾。
父親,母親,孩子。
一個孩子,即使他她已是另一個小家庭中的父親或母親,但是,當他她回到父母身邊時,便能短暫地脫去頂樑柱的重擔,承歡膝下,重新成為一個被保護的孩子。
阮禾是家庭中的孩子。
但現在的阮禾,沒有選擇成為被保護的那一方。
她直面著真相與痛苦,直面著命運的捉弄。
她無比堅強。
“師父被流放後,我心存不甘。”柳法自嘲地苦笑,“我不甘心跌落神壇,不甘心從萬人矚目的所長繼任人,淪為角落裡的塵埃。”
“懷著這個想法,我重拾起師父的研究。”
“一開始,我只想知道,蜂群意識為什麼會觸碰基地的逆鱗,明明其他研究——比如對特型血清的研究更加反人性,他們把上百個活人充作實驗體,其中,甚至包括了部分黨員。”
“但隨著研究的深入,我被這個專案深深地吸引了。”
“基地本就是一個巨大的蜂巢,而首長,則是統領群蜂的王。”
“首長的話是金科玉律,無人能夠忤逆。而那些愚民,他們像盲目的工蜂,用不同的舌頭說著相同的話。”
“他們贊美,他們景仰,他們瘋狂。他們將首長視為基地的太陽,單是聽到首長的名字,都會興奮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