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晴空萬裡,陽光撒下天際,落在玩耍的孩子們身上,猶如蒙了一層燦爛的金紗。
阮真莎穿著黑色長裙,蒙著細格黑紗,安靜地坐在不遠處。
她彷彿一尊潔白的瓷偶。
漆黑的長裙穿在她的身上,為她增添了未亡人的哀傷。
這座福利院,是阮真莎用柳法的遺産置辦的。
福利院的牆皮已經開始剝落,空間十分逼仄,地段也不算很好。
它在內城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在外城,它給了孩子們一個最好的童年。
因為頻繁使用精神力,阮真莎的靈魂已經趨於潰散,若非贖罪的執念,她已經在某個不起眼的夜晚死去了。
但她的生命仍然在飛速流逝。
即使溫暖的陽光撒落大地,阮真莎仍然坐在陰涼處,因為她已經無法承受太陽的照耀。
阮真莎半異化的大腦中,一個顯眼的座標不停地閃爍著。
那是柳法的座標,和阮真莎只有一牆之隔。
阮真莎從未想到,柳法竟然離她如此之近。
阮真莎更未想到,在柳法的座標靠近她後,那紊亂瘋狂的精神波動,竟然緩緩平靜了下來。
彷彿回到溫床。
彷彿墜入夢鄉。
“如果可以,我願意說服柳法,陪伴他前往牆外,前往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阮真莎道,“我和他,在決定重啟集體決策專案的那一刻起,就是人類的罪人了,把我們流放牆外,已經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你能說服他?”
“我能說服他。”
“為什麼?”
“也許因為他愛我吧。”阮真莎垂眸淺笑,蘊著淡淡的哀傷,“我和他的婚姻,只是父輩間的一個約定,但仔細想來,在這段婚姻中,他一直託舉著我,即使我為他孕育了一個女兒,他卻比我更加憔悴。”
單無綺問道:“你愛柳法嗎?”
阮真莎低頭一笑。
她看著自己放在膝上的雙手。
黑色的手套下,是一雙非人的鱗爪。
“我不愛他。”阮真莎答道。
“你是他的妻子。”單無綺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