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人間

煙火人間

小雪節氣，清風小館的門檻被踏得發亮。柳鶯兒繫著藍布圍裙，看貍花貓崽的三隻幼崽在櫃臺下追著自己的尾巴轉圈，最小的那隻竟能讓金環發出微光，在地面拼出”菜”字。小童子戴著頂繡著往生花的棉帽，在後廚哼著改編的《賣湯圓》，蒸鍋裡的熱氣掀開鍋蓋，露出裡面白胖的”福字饅頭”。

”老闆娘，來碗&09;！”紮著沖天辮的虎娃舉著銅板踮腳，鼻尖凍得通紅。柳鶯兒笑著盛來碗蓮子百合粥，撒上炒得金黃的核桃碎，碗底沉著枚刻著”勤”字的翡翠瓜子。虎娃咬下瓜子的瞬間，眼睛突然亮起來：”呀！是甜的！”碎殼裡掉出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少年勤學，未來可期。”

錢滿倉戴著善財樹編的帽子，挨桌給客人添茶。搖錢樹如今已長得比小館還高，金葉子在陽光下閃爍，每個路過的鎮民都會伸手摸一摸，沾沾福氣。老掌櫃的典當簿變成了”善緣簿”，上面記著：”王寡婦家的米三鬥，李秀才的束脩五文， orphanage 的棉鞋十雙...”每記一筆，樹上就多片金葉子，落下的葉子自動變成銅錢，邊緣刻著”助人為快樂之本”。

”老錢，給俺來兩斤醬牛肉！”牛大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身後跟著五個虎頭虎腦的孩子，每個孩子腰間都別著木劍。屠夫如今已是”清風武館”的師父，教孩子們練的不是殺人技，而是白清風傳下的《護民十三式》。”虎娃，吃完了就去紮馬步，別偷懶！”他佯裝嚴厲，卻偷偷給每個孩子的碗裡多添了塊肉。

花四娘扭著腰肢走進小館，身後跟著抱著木雕匣子的魯三錘。木匠的工具箱如今裝滿了嬰兒衣物，因為花四娘有了身孕。”死木頭，別板著臉！”花四娘戳著丈夫的額頭笑，”等孩子出生，你就刻個&09;的長命鎖，咱們孩子肯定聰明！”魯三錘耳尖發紅，開啟匣子露出裡面的木馬，馬背上刻著貍花貓崽和金步搖，馬尾處還藏著個小機關，一搖就會發出”叮當”聲。

午後，小館來了位特殊的客人——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拄著柺杖，眼角的皺紋裡藏著滄桑。”聽聞此處有道長留下的善緣，能否求碗&09;？”她聲音顫抖，從懷裡掏出半塊玉佩，正是當年老監正用來控制白清風的信物。

柳鶯兒接過玉佩，金步搖突然發出輕鳴，玉佩上的咒文竟自動消退，露出底下的”清風”二字。老婦人震驚落淚，原來她是老監正的侄女，多年來被家族執念困擾，如今終於鼓起勇氣來尋解脫。小童子端來碗”忘憂湯”，湯裡浮著片往生花瓣，喝下去的瞬間，老婦人如釋重負，玉佩化作光點飛向星空。

”道爺說，執念如蛛網，越掙紮越困。”柳鶯兒遞給她塊善財蓮子糕，”但只要心向光明，總能找到出口。”老婦人點點頭，將隨身的金釵捐給了 orphanage，離開時腳步輕盈如少女。

暮色降臨時，小館後院的發光樹突然開出新花，每朵花裡都映著鎮民的心願：牛大壯希望孩子們都能成材，錢滿倉希望善財樹永遠茂盛，花四娘希望孩子平安出生，魯三錘希望妻子永遠康健。貍花貓崽的三隻幼崽在樹下打滾，尾巴尖的金環照亮了”國泰民安”四個大字，那是白清風用星光寫下的祝福。

柳鶯兒站在門口，望著鎮口老槐樹掛著的燈籠，忽然想起白清風曾說：”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如今的小鎮，炊煙嫋嫋，笑聲朗朗，正是他用生命守護的模樣。

煙火人間，終成他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