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萬賠償金,陳向松母親拿走三萬,剩下的十二萬,陳向松爺爺四萬五,其餘歸陳向松兄妹。但是,因為他們兄妹未成年,母親改嫁,由爺爺代為保管,這一度讓老爺子成了村裡的有錢人,不僅其餘兒女一下變得孝順,就連鄰裡相親都變得親近了。
陳向松母親前腳剛和人結婚,他爺爺就借出去三萬塊,二叔家也張羅要蓋房子,眼見兄妹倆的生活就要沒著落,陳向松情急之下,只能每天揹著妹妹挨家乞討,就算被爺爺和二叔二嬸擰著耳朵拉回家他也要做。尤其是借了錢的幾家,沒事他就帶著妹妹去他們門口哭,哭的人家覺得晦氣,不得不還錢。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多,每天放學兄妹倆就跟點卯上班一樣,能不在家吃飯就不在家吃飯,直到縣裡電視臺有記者聽說了他們家的熱鬧,過來報道,這件事才結束。
曾經千斤重的事,如今說起來也是輕輕鬆鬆,陳向松甚至有些自得,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估計也不多了。
甚至那個記者,都是他故意找的,他每天中午都要去客車站點要飯,只要有人問他為什麼不上學,他就要給他們講故事,立志要讓這個事在縣城廣為流傳。
“說起來,老周算是我人生中第一個朋友,我很感謝他。”陳向松低頭親了親夏禾的眼睛,“怎麼還哭了?”
“哭你太慘了唄,”周航突然從門口冒出來,手上還拿了束花,見陳向松看花,趕緊解釋,“先說明啊,花不是我送的,是我家言言送的,昨天晚上她給你家夏總發影片夏總沒接,後來問我怎麼回事,我也不好瞞著她,就說了,主要是怕她生氣,這是她昨天晚上訂的。”
他把花塞給正在慌忙擦眼淚的夏禾,說道:“我家言言說了,她很想你,如果可以,她想請你去美國看看她。”
周航都有點嫉妒:“她都沒說讓我去看她。”
“謝謝,”夏禾擦幹眼淚,“雖然要謝謝你,但是你也不該偷聽別人講話。”
“我可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到了有一會了,是你們沒看見我,”周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好友,“再說了,要不是我沒打擾你倆,哪能聽見老陳說這話啊。”
他長嘆一口氣,大刀闊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感嘆道:“行,算你小子有點良心,也不枉你爹我這麼多年對你的照顧。”
夏禾抱著花,一邊找手機給佟言回訊息,一邊暗戳戳拱火:“他說是你爹。”
陳向松把她的手機拿給她,笑道:“沒事,到底誰是爹他心裡清楚。”
陳向松像對待兒子般看向好友,語重心長地說:“怎麼起這麼早?你也不年輕了,睡得少老得快,注意保養。”
周航哼笑一聲:“我再怎麼也比你年輕。”
說完他盯著夏禾猛看兩秒,然後拿出手機給佟言打電話,那邊一接通他就說:“老婆,我幫你看過了,看著是憔悴了點,但問題不大,老陳在這跟伺候皇後似的,你就放心吧!”
陳向松&夏禾:“……”
怎麼會有人這麼荒唐,當著病人的面跟別人彙報病情。
周航掛了電話,見兩人都一臉無語地看他,他挑了下眉:“我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我老婆讓我來,我當然得讓你們知道。”
陳向松嘴角抽了抽:“你不說我們也知道。”
夏禾低頭看剛響的手機,佟言發來的微信,上面說:“你好好照顧自己,周航腦子有病,你別搭理他。”
周航來去如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除了幫佟言送花,一點好事不幹,臨走還要學陳向松說話。
“怎麼還哭了?哈哈哈!”
陳向松一個枕頭砸出去,他人已經出門了。
被周航這麼一鬧,夏禾情緒反倒是好了不少,看向陳向松的眼睛都帶上了笑意。
陳向松也忍不住笑:“開心了?”